画面消失不见,道人跪在地上。
陈皇看着这一幕,他知道第十杀手司徒得庆手中有这面甲。
这面甲还是曾经他赐下给澹台宪明的。
作为十年前那一件事情之后,共犯的战利品。
“好,好……”
“朕之前,还觉得是有人暗算伱,澹台宪明,还是说,朕这样的心思,都被你猜测到了?”
“还真是可怖啊,朕的丞相。”
“你竟然懂得朕心。”
“不过,朕也松了口气,若是真有人把你,我,还有宇文烈计算在一局之中,即便是身处于暗处,这又是何等的怪物。”
皇帝叹息,他缄默,手中玉珠串忽然散开,落了满地,道士的脸色煞白,跪在地上,而司礼太监身躯微僵,他都已经低下头了,却还是知道这消息了。
陈皇看着那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淡淡道:
“你知道了?”
“你之前就有想法了吧,遣散众人,也是为了保护他们。”
“老奸猾的道士,不要装模作样了……”
皇帝看着道士,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眼底似有杀气,可最后他抬手一抛,手里面剩下的几颗珠子就落在了道士的手里,皇帝似有疲惫,淡淡道:“你走吧。”
“我知道你的秉性,这样的消息不会乱说。”
“本来该要杀你灭口,但是你从小就护持在我身边,我终究下不了手,拿着这玉珠子,立刻离开皇宫,在朕反悔之前,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今生今世,再不要回来了。”
陈皇闭着眼睛,后脑靠着座椅。
疲惫似的摆了摆手。
老道士缄默,他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走出宫殿,没有杀手来杀他,老道士看着天空,才觉松了口气,背后已满是冷汗,快步离开了,而陈皇起身,淡淡道:“司礼。”
司礼太监磕头:“奴婢在。”
“去调宫中好手,查一下司清在哪里。”
“是。”
“澹台宪明,皇后……”
“朕要你们,付出代价。”
陈皇独步踱步,他看着儿子的死去,看着自小陪着自己的老道人离开,即便是他也感觉到了一股怅然,绝世神功难以驱散对于生死的恐惧,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麒麟宫。
缄默了下,还是推宫门而入了。
麒麟宫中已经有新的,境界更高的道士代替了侯中玉,接管了这里,是南山道士,自言三百岁,曾经见到过武帝,也曾经见过阴阳家大宗师司命被驱逐,见到武帝和司命的决裂。
自言可以炼金丹,只是侯中玉虽然境界不如他,但是却于术士之道上浸淫许久,又似和武道传说青袍客有关,是以一直占据麒麟宫,这位道士则是在其他地方,陈皇给他耗费百万钱,修建宫殿。
以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充给使,位视三品;常役数千人,所费巨万。云金丹应用石胆、石髓,发石工凿嵩高大石深百尺者数十处,已经足足六年了。
这个看上去只是中年的道人不知道皇帝过来,连忙行礼奉茶。
陈皇询问不死药。
这道士跪在地上,道:“还差一点。”
“南山之山髓,不知去了何处,臣问过,似乎是皇后娘娘的人取走了,常人皆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南山山髓,自有延年益寿之能力,不知皇后娘娘给谁吃了。”
皇后,澹台……
陈皇眼底有一丝愤怒加剧了,他端着茶,道:
“说吧,没有南山山髓,还有什么办法。”
道士微微笑道:“是有的。”
“无石胆、石髓,若得童男女胆髓各三斛六斗,可以代之!”
陈皇惊愕:“什么?”
道士道:“童男童女胆髓,可为之!”
“至少三百年寿数。”
“譬如臣!”
“而司命,那人不同……”
道士提起那位阴阳家无上大宗师的时候,眼底唯惊惧叹服。
“其才学豪气,真天人也。”
陈皇脸上的神色变化,几度狰狞,长生不死的诱惑在眼前,以及要童男童女胆髓的代价挣扎,最后他闭上眼睛,神色平复下来,道:“好。”
道士大喜。
眼前剑光闪过,陈皇的剑刺穿他的护体罡气,从道士的嘴巴贯穿进去,然后钉在了铜柱子上,陈皇面色煞白,一半在烛光,一半在阴暗,大口喘息,目光挣扎,最后化作冰冷。
他拔出剑,看着道士。
道士一剑不死,三百年修为被一剑斩了,仍口中喷血,惊愕不已,旋即大笑,道:
“此乃天子无福,值我兵解时至,我应生梵摩天。”
陈皇又一剑将他劈死。
“朕送你去。”
“来人,将其碎尸万段,凌迟,骨肉皆入木匣,钉于万水千山之下!”
他把剑抛下了,看着死去的道士,缄默许久,然后袖袍一扫,以帝火将其周围之物烧成灰烬,取了道士诸卷宗,见人血人心延续寿元之说辞,又见其中隐隐提起青袍客。
陈皇将这道士长生不死之物皆焚烧为灰烬,其麾下弟子皆杀之,不赦,下此令后,他提起剑,走出来的时候,有女官前来,是薛贵妃和皇后娘娘的女官,不过说是两位娘娘都各自设宴等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