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这样的说法解开了部分疑问,可其他的未来走向就有点说不通了。秋怀女士提到过的未来里,也有你们回归正确时间线,遭到仙舟联盟围攻,乃至引来星神下场的记录。”
提出这样疑问的,毫无疑问是作为学者的拉扎莉娜,她继续阐述道:“而且,我无法明白的是,那位女皇,是你亡故的妻子吧?宇宙中应该不存在将已死之人复活的法子,就像是我,虽然是以拉扎莉娜的名字活着,但却和她本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那么那位女皇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拉扎莉娜提出来的一系列质问,墨夏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未来的走向会被各种各样的因素影响,通过终末视界的推演我们只能选择出一条尽可能安全的方向进行下去。至于她...”
提到素裳时,墨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众人解释,只能尽力最平静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她...曾是我过往的执念产物,命运编织出的虚假灵魂被丰饶制造出的肉体容纳...如果我没有和这个时代的李素裳相识的话,一定会这么认为,但现在的我能够明白,那个出生在曜青仙舟上的李素裳同样是一个鲜活独立的个体,而不是承载着死去之人的容器。”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才好呢。”拉扎莉娜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紧迫感,她直视着墨夏的眼睛,“换句话说,过去和未来的你都在试图从那个女孩身上完全复活死去的妻子,并且按照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在某个未来还成功了。顺带解决了所有事情的源头...该怎么说?皆大欢喜?那我们累死累活还在这里努力个什么劲儿?”
后半句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却并未让车厢内的气氛得到缓和,反而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的流萤紧握着拳头,手指都有些泛白,她长出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不认为那样的未来就是美好的。那位女皇...她的教义被种植在每个人的潜意识里,所有人的行为都是她意志的执行...那样的社会,那样的世界...真的就是合理的吗?我曾经也在类似的境遇下战斗过,可直到最后都没能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而战...”
“看来有结论了呢...”轻声说出那句话的墨夏站起身来,在理解了那个未来之所以发生如此变化后,他有了自己的决断,“我要去阻止她的降生,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素裳...她都没有必要替我去背负这一切,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晚些时候,聚集的车厢内人影渐稀,在作出了决定规划之后在场的几位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做起了准备,只留下作为列车长的拉扎莉娜以及墨夏。
墨夏单手托着下巴,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光怪陆离的图景,这里是名为量子之海的概念空间,海水之下浸没着永无边际的根系,那是名为虚数之树巨大概念实体。海水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淹没巨树,而巨树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吸干这片海水,正是这样荒诞的组合构成了所有人知晓的有生宇宙。
海面上漂浮着的气泡时不时从眼前掠过,而后毫无征兆地破碎,隐约间墨夏仿佛听到了来自‘世界’的哀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量子之海上漂浮着名为‘世界’的气泡,它们自虚数之树上掉落,失去了支撑锚点的它们只能漫无目的地飘荡在这片虚幻的海洋上,直到‘世界’破碎。
“看吧,失去了‘未来’支撑的世界其实很脆弱呢。”老友适时的插话,打断了墨夏平和的心绪,回过头来时,坐在对面的少女正低头在自己的书册上写着什么。
没有立即回应她的话,等待着拉扎莉娜将那行文字书写完毕后,墨夏才开口道:“正因为如此,那些努力活着的人们才显得更加耀眼吧。”
拉扎莉娜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你曾给我的三个选项里,包含着对于不同时期的你所蕴含的真意,而我的选择会改变你们所有人的‘未来’...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种事?”
“是啊...为什么呢?”墨夏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忽然展颜笑道:“或许只是特别羡慕当时还是无名客的你吧...”
“羡慕?我那个时候不过是星穹列车上的测绘师,而你却早就是名声在外的大人物了,不是吗?”
“大人物嘛...还是说大恶人来的更贴切一点吧?作为无名客的你们,行走在开拓的道路上,创造未知的可能性...而我却被绑在固定的轨迹上,做着必然会发生的事。这么一比,我没法不羡慕你。”墨夏自我调侃道,随着与拉扎莉娜的重逢很多旧事已经清晰地复现在他的脑海里,原本笼罩着那片记忆的迷雾也在灰烬圣土上散开了。
“原身为梦想之地奠定了基础,我很骄傲...至少在我的墓志铭上又多了一条功绩,这样等某个答应来扫墓的家伙来时,我也能昂起头颅地说,老娘好歹辉煌过!”
听到她故作姿态的玩笑话,墨夏也笑骂着回应道:“喂喂喂,我是专业的,殡葬一条龙服务,别说的我好像只是来献束花就结束了一样。”
欢笑落下,窗外的风景开始变化,‘树与海’的奇景逐渐模糊,璀璨的银轨向着某个不起眼的水泡前进,而那里正是这趟旅程的终点站。
刺目的光芒透过窗户灌入整截车厢,在光与影的交错间,坐在墨夏对面的少女写下了最后的句子,她合上书本,露出笑容,“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