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这话一出,林暮寒就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秦皇还是选择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其实只要秦皇还想兼并六国,得到天下民心,站在自己这一边是唯一的选择。
林暮寒算的很清楚,自己想要在秦朝拉帮结派,必须抓住主要矛盾。只要秦皇欣赏自己,哪怕多得罪几个阁老,自己在秦朝上层也会有立足之地,会有更多的世家官员选择和自己交好。
“沈阁老!”秦皇意态潇洒,声音平和,但是话里却有不怒自威的味道在,道:“沈涛既然触犯了秦律,少卿问罪也是理所应当。你身为阁老,反而不顾国法,一味袒护,朕若听你之言,细论起来,又该让朕如何向这天下交代?”
沈阁老额头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秦皇如此严厉的话语,分明就是无条件袒护天灾,但他还不想放弃,回道:“陛下!我孙儿沈涛罪不至死啊!他们只是少年心性,可能只是……只是一时热血上头,冲动下才失手杀了几名贱籍,老臣也对他们深感失望。但是老臣以为这样行事就算不妥,天灾只需要说明缘由,老夫回头自然会责罚他们!”
“他们还小,人非神明,谁年幼时候不会犯错?有则改之嘛!”
沈阁老越说越伤心,很快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暮寒冷眼旁观,心里暗骂着老狐狸避重就轻,还真会演戏。
“我孙儿沈涛有翘楚之姿,其余四人也是名门世家之后,天资过人,等到他们成长起来,必然是我大秦未来倚仗,可以护佑我大秦万年啊!如今天灾不请示上意,就私自动手,白白折损了我大秦五名翘楚。他这样做看起来一心扞卫秦律,实际上无异于在折断我大秦臂膀,损坏我大秦万年根基呀!陛下万万不可被他哗众取宠的举动蒙骗,请陛下明察秋毫,替老臣,也替他们身后的家族主持公道!”
“好一只老狐狸,真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要不是知道事情原委,不知多少人被你蒙骗!”林暮寒差点破口大骂。
秦皇似笑非笑看了林暮寒一眼,道:“少卿又有何言?”
林暮寒当然不会辩白,按常理出牌和沈阁老辩白就输了。
林暮寒突然张口骂道:“我以为汝身为阁老,有何高论,没想到竟出如此不堪之言!历代先皇披荆斩棘,历尽艰辛,才有今日之天下。为安社稷,创大秦律法,刑过不避大夫,赏善不遗匹夫,才有今日大秦之鼎盛。你今天却摆弄是非,比灭门更甚的滔天大罪在你嘴里只是自行责罚的小过错,君明臣贤在你眼中却成了哗众取宠的小伎俩!你这是在妄图蛊惑我大秦有法不依,有律不行,只论出身啊!你如此居心,是想动摇我大秦历代先皇留下的国本吗?”
“陛下宽仁爱民,天下苍生一视同仁,这才废除贱籍,而你今日巧舌如簧,口称贱籍,声言世家,你眼里还有当今陛下吗?试问今之天下,是世家大族之天下,还是秦皇之天下!你名为阁老,实为国贼!既出此言,以后有何脸面站在朝堂之上教化众生?有何面目站在天书阁论道治学?若是一日身死,你又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皇?”
沈阁老何曾这样被人指着鼻子当面骂过?关键对方还占据了制高点,骂的有理有据,气的沈阁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秦皇脸色凝重,和徐阁老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都没接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沈阁老何等老辣,立刻揣度秦皇心思,怒道:“无耻小贼,巧舌如簧!世家大族乃我大秦根基所在,岂容你这样诋毁!你未建立寸功,反而在此妖言蛊惑,想要使陛下与天下离心离德,实乃包藏祸心。”
林暮寒回道:“世家大族什么时候能代表天下民心了!世道纷乱,世家大族则紧闭家门,置身事外;天下稍安,则倾巢出动,争权夺利、鱼肉苍生。国弱小则投身国外以求苟安,国强大则结交外邦,壮大几身,有几时为陛下考虑过?”
“当今天下纷争已久,征战不息,天下苍生渴求一统。然而世家大族、名门大派为了一己私利,犹自不思进取,以图苟安。又因在各国利益盘根错节,所以处处掣肘,阻挠天下归一,若我大秦之根基在你们,何日能一统天下?我大秦之根基不在汝等,而在天下民心!我大秦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一统天下,众望所归,这才是我大秦基石。我看与陛下离心离德的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吧!”
沈阁老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秦皇脸色有些阴沉,出口轻斥道:“够了!少卿大人你的话太多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诋毁世家可是大罪,念你初犯,就罚你在天书阁禁足三月,给朕喂马半月吧。”
林暮寒不知道秦皇是不是真的在斥责自己,很快秦皇的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沈阁老新丧亲孙,心中必定伤痛。朕恩准你离开长安城,回家修养,有诏再回天书阁,谢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