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回了自己的屋,发现床铺被整理过了,床单平整的看不到一点褶皱,被子也叠的像被尺子量过一般。
须臾,如愿进来伺候云昭洗漱就寝,云昭被翠花和云沐接连上课,已经对现实妥协,她心里清楚,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规则,每个人都是时代洪流里的一粒沙,被紧紧裹挟其中,无人能逃,无处可逃。
云昭本着入乡随俗的心态,由着如愿伺候,可不到半刻钟,云昭就忍不下去了。
“如愿,我不是说过,不要下跪,不要下跪,你怎么不听啊!”
伺候净面漱口还能忍受,跪着脱鞋脱袜,还跪着洗脚是什么鬼。
如愿揉脚的手一颤,像蚊子一样哼哼了一句:“奴婢…奴婢跪着舒服。”
“跪着舒服?”云昭被气笑了:“好好好,跪着舒服你就跪着,我看晚上你也别睡床了,就在这青砖上跪着舒服一宿吧!”
“是,婢子遵命!”
如愿应了一声,就继续给云昭揉脚,揉了一会儿,就从五个脚趾缝开始捏按,然后慢慢往上捋,一直捏到脚踝,捏到脚面两侧又是揉又是按,捏的极其认真,好像云昭罚她的事不存在似的。
云昭被按的十分舒服,可心里却跟扎了根刺似的。
可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人家宁可领罚也要跪着,你能怎么着?
正生闷气呢,就听如愿小声问了一句:“主子,这里按着疼不疼?”
云昭白了不识好歹的奴婢一眼,如实道:“有点。”
如愿小了一点力度,对着那处又捏又按,手法十分娴熟。
“你按的这么好,是学过吗?”
如愿终于抬起头,笑盈盈地道:“学过,是李府的大婶教的,大婶说脚是人的根,脚按好了最解乏,还能让主子睡个好觉,婢子和如意一有空就练,昨晚练了大半宿呢!
就主子刚刚疼的这里,有个小筋疙瘩,里面有瘀滞,一定要揉开,揉顺才行。
还有脚跟这里,有好几个硬疙瘩,婢子得多捏一会儿,主子不要嫌麻烦。”
如愿说起自己的手艺,声音都洪亮起来,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还有一点点小兴奋,就跟当年自己精心打磨的作品,收获了大奖一样。
云昭突然就理解了如愿的小兴奋,因为不管是画画,还是按脚,都一样,都是经过自己不懈努力学会的一份手艺。
可是,不嫌麻烦这四个字,云昭还是无法对一个跪着的人说出口。
如愿捏着云昭跟腱处的两个窝,笑道:“主子,这样摇一摇,扳一扳,然后再捏一捏、按一按,把脚背的经络捏通了,还能养身呢!”
云昭望着如愿的笑脸,问道:“如愿,膝盖胳的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