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便是张海客了。
张杌寻直截了当的说,“我想要这幅画。”
“不行。”陈雪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大喇嘛说还有一个有缘人。”
张杌寻忽然觉得这人说话玄玄乎乎的,很有接德仁班底的天赋,又或者是德仁这样告诉他的,他只是原封不动照搬。
还有一个有缘人,指的是吴邪么?
“那好,你带我上山吧。”张杌寻像是随口这么一提,从兜里掏出三张钱递给他。
陈雪寒木然的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模样,接过钱,撇下一句“等着”,就转身往锅炉房走。
他从后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干净的羊皮藏袍袄子,然后从被墙挡住的一个小窝棚里牵出来一条拴着链子的壮实狼狗。
张杌寻大感意外,那是,“月牙?”
他上回来的时候,听见阿宁就是这么叫的。
那条狼青的胸口有一道弯弯的,和熊身上类似的白毛区域,很像月牙的形状。
这回轮到陈雪寒意外了,“你认得这狗?你知道狗主人上哪儿去了么?”
“你不知道它的主人去了哪儿?那狗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张杌寻眯了眯眼睛,他很肯定,这条狼青就是上回扑了他的那条,不看那半圈月牙白毛,光从这狗那一如既往拽凶,好像看不顺眼谁就要扑过去哈气恐吓的架势上就能认出来。
陈雪寒将这狗养的不错,皮毛依然油光水滑,狗鼻子湿漉漉的,个头又长大了不少,身上还圈着一条裁剪后又缝起来给它保暖用的旧袍子。
张杌寻走过去弯腰摸了摸狼青的狗背,发现蹭了一手的黑灰后,默默将手挪到了狗头上。
月牙一开始龇牙,鼻尖顶着张杌寻的掌心要推他,然后不知嗅到了什么,一下变得温顺起来。
陈雪寒略有些惊讶,随即道:“这狗的主人来找过我一次,说是要去喇嘛庙,我带她去了一回,然后一起下了山。”
“但是半个月前不知怎么,这条狗突然跑到我的锅炉房前挠门,那晚风雪比较大,风一吹爪印子就没了,我出来什么也没看到,之后也没见它的主人来接,只好一直养在屋里。”陈雪寒道。
看张杌寻还在撸狗头,陈雪寒颇有些吃味,“这狗平日里凶得很,脾气大,我喂了它这么长时间,一个好脸儿都没给我露过,这链子还是我好不容易用羊腿才骗它拴上去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它就得被套走变成狗肉汤。”
说着也要趁机去撸一把,却被月牙精准躲开了。
陈雪寒有些尴尬,将链子塞到张杌寻手里,“狗跟你挺熟悉的,看样子你应该是它主人的朋友,就把它接走吧。”
张杌寻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看着一副高冷范儿,说话怎么这么密。
看来他不是对周围的事物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出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这才日渐变得佛系起来。
“月牙的主人一直在这附近寻找喇嘛庙,你也一样吗?”陈雪寒问。
张杌寻轻点头,牵着狗回身去看那幅画。
站在画前的他,在陈雪寒眼里,这个有点奇怪的人身上透着一股淡漠又安和的气息。
从方才对话的时候陈雪寒就感觉到了,对方找自己似乎只是为了走个过场,就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被他放在眼里,虽然也说了几句话,但对方的眼神实在冷淡的厉害。
像极了吉拉寺的屋檐上冬天金鳞瓦表面蒙的那层晶莹冷冽的霜,太阳一晒就会变成朦胧的雾,细小的水珠在反射阳光,下面的瓦片也被遮挡住,让人看不透。
等时间久了日光更浓烈的时候,雾才会被蒸发掉。
陈雪寒总觉得,那样有压迫的眼神不应该出现在这样一张白净舒缓的脸上,会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不自觉的就解释的多了一些。
但是在这人转身看着墙上那幅画时,他眼神里的气场又明显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认识这画上的人?”陈雪寒也走过来,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