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微风,两只花秀,三道鸡鸣。
正是初春时节,旭日爬上山巅散布烈烈朝晖。
恒林国,一场春雨浇灌,绿了树林,红了花瓣。在恒林国西北边陲,有一处立于山后的竹林。虽从来不见妖兽魑魅出没,世人却称它为“呼啸林。”自久居于此的人传言,这怪林内常年传出山风呼啸的声音。偶尔还有一段两段的断竹滚落山下,久而久之,行内人便判定此处为险地,不得他人入内。
不过偶尔也有一两爱好异事之辈,前来这怪林试探。这里有木屋伫立,曾闻有人影闪过。有人说那是一只似人的妖怪,有人说那个一介强大的散修,但其中到底有何物,终是不得知。
木屋修饰简陋,门外放着几缸干粮,屋檐挂着几串晒干的腊肉。一排剑鞘整齐排列于地板之上,有长有短,大小不一。斜阳打落于木屋,草地上映射出两道影子。原来这人影是一老一小,并非妖怪魑魅。
少年身着一席干净淡雅的白衣,一尘不染。雪玉般的面孔俊美无俦,黑曜石般的眼睛却如一汪幽潭。眉宇间只有平淡,腰间别着一把七尺木剑。
他此时正自顾练剑,全然不知老者已悄然到来。于他身后驻足,如黑夜般深邃的眸子平静的注视。
少年动作如神,剑出如龙。手腕上翻,轻轻一刺,剑芒便化作一朵白花。一提,剑风便随之而起。一劈,那狂风剑雨便将竹林击的东歪西倒。
老者已等候许久,少年才缓缓回神。脸上带有几分期许,对老者行了一礼,双手作揖,毕恭毕敬道:“师父,徒儿剑道可成?”
明看老者一脸欣慰,话到嘴边却只得一句:“未成。”
少年有些失落之色,可心依旧不死。眸子一转,狡诈道:“莫不是师父舍不得徒儿,未成二字不过是心有所念罢?”
老者笑着摇摇头,抬起衣袖间龟裂的手指,向前方的巨石一点。
待攻势结束,少年前去查看,却发现这巨石竟无半点裂痕。
面对少年的质疑,老者依旧一笑淡然,不紧不慢的与少年并肩道:“徒儿,莫要专于外表,你且感受这石块内部。”
虽是被看透了心思,少年也是面无窘色。若白雪一般的纤细手指,在光滑细腻的巨石上来回轻抚。摸出了其中的门道,少年面色由平静转为惊讶。似剑的峨眉轻挑,目光如炬。
他怅然若失,失笑道:“是徒儿轻浮了,此等差距,莫说剑道成否。依我看,便是这门槛,徒儿也未曾迈进。”
老者侧着一张纵横沟壑一般皱纹沧桑的脸,一缕夕阳打在其上。抬头望着远方的山丘,衣袖下的手攥了又松。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对少年叹气道:“徒儿,下山吧。”
少年自以为做了错事,向老者恳求道:“师父,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徒儿定……”
老者却不给少年再说的时间,只是起身回到木屋,取出一柄上好木剑,交于少年手中。可这样离去,终是有些不忍。嘱托一二,将一块穿着红绳的令牌系在了少年的脖颈之上。少年回神一看,老者已然不见踪影。
一抹失落浮现于少年脸上,在木屋前伫立良久。叹息一声,背起木剑,脚若灌铅一般,一步一顿,缓缓远去。
……
夜色如墨,小路幽静,只有一眉如墨画,眸若星辰的少年踽踽独行。
呼呼呼!
一阵狂风掠过,将路旁山林吹得左摇右摆。少年有些胆战心惊,虽不曾经过此地,但其中的凶险,早已有见闻。平日只是采些野果,便见这里曾有白骨累累。其上的血肉,恐怕是被山妖野兽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