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宵节,陆陆续续都开始复工。
裴辞最后还是把在旧货市场淘到的青铜器卖了,他特意找了个收藏家,抬了抬价,算是卖了一笔好价钱。
这笔钱加上过年前攒下的,也有了两千多。
“桑榆。”裴辞叫了一声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人。
林桑榆放下手里的活计,循着声音走过来:“怎么了?”
裴辞拉着他坐下,笑着说:“我今天去看了隔壁的铺子,跟房东谈好了,一个月四十块钱租金,你说咱们要不要盘下来?”
“隔壁的铺子?”林桑榆有些惊讶,那间铺子,以前是寿衣店,后来人搬走了就一直空着,也没人去租。
“对,就是搬走后一直空着那间。”裴辞握着他的手说,“我是想做点别的买卖。”
林桑榆摸到那串温热的钥匙,还是有些疑惑:“可是咱们这边的生意已经够忙的了,再开一间......”
裴辞轻声解释:“我打听过了,义乌那边的货特别便宜,咱们可以进些日用品回来。你想啊,现在什么东西不得凭票买?可咱们不用票就能进到,转手能赚不少钱。”
“你要去义乌?”林桑榆立刻抓紧了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紧张,“那么远.......”
“没事,我都打听好了。”裴辞笑着把人揽进怀里,“一个姓孙的大哥常跑义乌送货,能捎我一程,那边有个市场,什么都有,便宜得很。”
见林桑榆还是担心,裴辞又说:“这边的店我都安排好了。苏哥餐馆的小张,你见过的,那孩子老实,手脚也麻利。我问过苏哥,说是能借给咱们用一段时间。”
小张是苏大勇餐馆的帮厨,干了三年多,为人本分,最重要的是懂厨房的活计。
裴辞这两天抽空教了他怎么和面、怎么调馅、怎么煮面条,小张学得很快。
“可是.......”林桑榆还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别担心。”裴辞轻声说,“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咱们得抓住机会多赚点钱。”
后面的话裴辞没跟林桑榆说。
但他还是想攒钱给桑榆治眼睛,国内现在不行,就去国外看看,钱这玩意,永远都不嫌多。
第二天,裴辞领着小张来店里熟悉。
小张刚成年,个子不高,但长得结实,干活麻利。
苏大勇特意过来打包票:“这孩子从没出过差错,再说我和莉莉就在隔壁,有事随时能照应。”
趁着这两天,裴辞把隔壁的铺子租了下来,那间铺子比他们现在的店面还大一些,采光也好。
他让木匠师傅做了几个大柜子,一字排开靠墙摆着,准备到时候用来存货。
“你说咱们进些什么好?”裴辞搂着他说,“我寻思着,这年头什么都紧俏,塑料盆、搪瓷缸子,针头线脑的,都得用票。可咱们从义乌进货,不用票就能进到,供销社那边我都打点好了。”
这些东西虽然便宜,但架不住量大。
一个塑料盆进价五毛,卖给供销社能卖到八毛,一趟要是能进个千八百件,就是几百块的利润。
要做这买卖,得准备充分。
裴辞这几天光是打听消息就跑断了腿。
他先是去摸清了供销社的底,从仓库管理员到工商所的人,都得打点好。
光是打点,就用了不少钱,裴辞怕钱不够,还找苏大勇借了三千多块钱,苏哥人好,听到裴辞说借钱,二话不说就拿了钱。
临行前一晚,林桑榆突然翻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布包:“这个你带着。”
是平时林桑榆装东西的布包,已经有些褪色了,但洗得很干净。
“这是......”裴辞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钱,都是新换的票子。
“这是爸妈留给我的钱。”林桑榆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走了,我就一直把这钱收着,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
裴辞的手顿住了。
这钱,是林桑榆所有的家当了。
他知道,这对林桑榆意味着什么。
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裴辞,在这段关系里,林桑榆付出的毫无任何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