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顶,是高达几十丈的冲天巨石,巨石旁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参天古树。
古树前,一匹白马前足并跪,哀鸣不断。
正是昨晚咬断缰绳逃走的踏雪在嘶鸣。
见到来人,那马状似疯狂般朝君莫离冲去。
冲到近前,人立而起,显然是要将君莫离踩死。
踏雪这样居高临下扑过来,能不能踢到君莫离不说,自己要随着冲力滚下山去摔死。
君莫离本想躲开,让它自己摔死,却鬼使神差地纵身迎上,将马前腿托起,减了下冲力后,将它制服交给了侗林。
君莫离来到古树下,看情形也懵了。
本以为会见到重伤难行的云天音,可眼前又是什么情况?
一件染满血迹的白色披风包裹着什么,在一个只挖了一半的坑里。
坑挖的还很浅,白色披风大半都露在外面。
兜帽盖着云天音的头部。
她枕着一柄断了的红缨枪杆。
露出少半张侧脸,睡态安详,似睡的很熟,同她的踏雪一样,给人一种温顺绵软的感觉。
那日在战场上,她白马银枪,身披甲胄,脚踏银色战靴,戴狼头面具,杀人如同割韭菜。
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半个月,再次相遇就变成了这般境况。
这个战场上的杀神,连北蛮军听了她的名字都闻风丧胆,又敬又畏。
可如今,她就躺在自己挖的坟墓里,用自己的披风收敛了自己的身体,安静地去了。
这小小的一团,包裹的不像是个将军,也不像是个魔童。
像是一只小狐狸,对,就是一只小狐狸。
此时,太阳缓缓升起,她的脸就向着东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个方向有她的军队,有她的袍泽兄弟,她的父帅和她誓死也要守护的北部边疆。
没有人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骑着一匹跛了腿的战马,是怎样躲过了四国的层层追捕,来到了这么一个无名的深山老林中。
侗林跟上来,人到剑出鞘。
有点滑稽的是看着这白披风下的一小团儿。
不知剑该指向哪里才是要害部位。
见君莫离向他挥了挥手,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道:“他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