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阴伸手与晏安一握:
“我才是。”
遥望云天之外,层云空出,勾勒出一双神秘玄奥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世间万物。
相隔千米,男人的话语依旧清晰。
“区区复刻天选,能有如此的赋能使用天赋……可惜,身处深渊之人,心之晦暗。”
自知此话说的不是别人,桃夭满心无奈却也是不置可否,巧笑嫣然道:
“大叔,这么随意地点评一个女孩子可不好哦~而且呢……您好像也从来没踏足过深渊之外的世界啊?”
颓废的男人突然闪现至桃夭身前,桃夭吓了一跳,蹲伏在韩月阴身后。
男人打量着桃夭,半晌,口中喃喃挤出一句话:
“你可没有我家女儿可爱,所以……不许你这么说我。”
桃夭手指点在脸颊吐了吐舌头,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桃夭才是最可爱的!”
“胡说!”
男人大吼道,桃夭顿时一惊连忙又躲了起来,男人又将目光看向了韩月阴:
“你倒是和他很像,但你也不是他。”
“他?谁?”
“你不需要知道。”
男人霸气地说道,完全不给韩月阴回话的机会,扭头对晏安说道:
“不要像你弟弟一样重蹈覆辙。”
晏安了然于心,重重点头。
于是乎,男人便要离去,韩月阴肩膀后探出一个脑袋,喊道:
“大叔,你还没给我们说你叫什么呢?”
晏安不禁打了个颤,心里十分佩服桃夭的胆量。
驻足停顿的男人似乎在思考,最后怅惘地说道:
“忘了……”
“啊?”
“忘了!我说忘了!没听见吗?!!我看上去很有耐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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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突然间暴跳如雷,大地在他脚下摇晃震颤,晏安挺身而立佁然不动,护住桃夭与韩月阴。
“我的样子像是很矜持吗!!!”
“矜持……?矜?”
男人嘴里念叨着这个字,转眼间又安静下来,脸上挂着幸福的傻笑。
“对对对……我有名字的,我叫矜!”
“哈哈哈,我有名字,我有名字,我有名字啦!”
看着古怪的男人远去,晏安放开了紧紧抓住桃夭和韩月阴的手,怨声道:
“你啊,还真不怕啊,这位前辈如此地喜怒无常,你还敢招惹他。”
桃夭却是把晏安的话置若罔闻,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可恶啊,有点爽是怎么回事?自己不会觉醒了什么喜欢年长大叔的癖好啊……”
晏安脸一黑,扶着眼哭笑不得。
韩月阴:
“?”
桃夭满脸惊疑:
“难不成我还是个受虐狂?!”
她把目光看向了韩月阴,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说道:
“快快快,打我一下试试!”
韩月阴毫不客气,撩起膀子甩手就是一下打在桃夭后脑上。
被打的桃夭身子一僵,周围空气顿时陷入死寂。
晏安表情那叫一个目瞪口呆,韩月阴活动了下手腕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桃夭扯住自己的双马尾发辫扶住脸庞缓缓垂下了头,不一会儿传发出陶醉的怪笑。
韩月阴心中暗叫不妙。
坏了,不能真让她爽起来了吧?
晏安今天可谓是大开眼界啊。
这时,桃夭终于说话了。
“韩月阴啊……”
“嗯?”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桃夭抬起头,绯红的脸颊上是病态娇纵的笑容。
“我果然是个施虐狂才对……”
“而——且——只——对——你!!!”
“给我死!”
话音未落,韩月阴已经加持狂暴超限握持在林间四处逃窜,桃夭宛如索命的恶鬼穷追不舍。
晏安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营地中,晏宁正守着重创未愈的少年。
那个藏在斗篷之下的生灵此刻安静地漂浮在少年身边。
“发生了什么?”
晏宁还是没忍住问道。
生灵俯下身,在少年耳边传达晏宁的话语。
少年的声音是那么地好听,缓缓道出一个不争的事实:
“身处劫难的人们总是会寄希望于缥缈微忽的神明,心思不纯却也强烈,为了活命哪怕是跪服灾厄也不在话下。”
“我的神明是仁慈的,不愿看到如此悲剧在眼前上演,故而接纳了他们的祈愿降临于此间,舍身相救。”
“然而他们有求于神明,却在发觉祂无力挽救时背叛了我的神。他们不知道,这对神明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时之间剧增的质疑与信徒的背叛,最终我的神明堕落了。”
“就是这样。”
晏宁脸色哀伤,悲从心中来。
“所以你是被反噬成这样了吗?”
胡胜平点点头,说道:
“嗯,我献出了我的五感,还有一部分灵魂,代替祂在这世间行走,只为换取我的神明得以一直存在。”
说出这话时他语气欣快,一脸轻松甚至有点得意,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沉重。
“作为俗世中未超脱天命的庸人,我是不洁的。我的神明只剩我这一个孤独且污秽的羽翼了,倘若连我也不信仰祂的话,祂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样就太可怜了。”
他还是有些惋惜。
生灵依偎在胡胜平肩上,咿咿呀呀发出凄厉的怪叫,好像在悲伤。
胡胜平温柔地安慰着祂。
晏宁心里蛮不是滋味。
温柔的,仁慈的,救赎他人的……
是你才对吧?
胜平。
晏宁抱有一丝希望地说道:
“如果我……”
“不行。”
晏宁话还没说完,胡胜平便一口咬定否决了他的想法。
晏宁只想帮他分担一些痛楚,他做不到袖手旁观,可胡胜平不愿他有何办法?
取下腰间壶酒,晏宁豪饮一口,以往醇香的烈酒此刻却是苦涩难咽。
可恶!
“杯中之物向来不能消忧解愁,晏宁,少喝点,伤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