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申翊总觉得这个沈砚舟不太一样。
沈砚舟此人年岁同他相仿,却心思难以猜测。
白申翊自己清楚,他并不善于应付这种人。
干脆就不要同这种人有什么牵扯。
而且……
白申翊手指搭在自己腰边的佩刀上,垂下眼睫。
那夜的白衣仙人,一招一式,一笑一颦似乎都在眼前。
天地之间,只余他一人。
烛影晃动,光线昏暗。
裴郁同他对桌而坐,道:"白小将军,郾城祸事已平,我将带着宗门弟子返回圣剑宗。"
"……这么快?"白申翊捏着膝盖上的衣角。
裴郁:"郾城祸事牵扯颇深,宗门那边自然是越快越好。"
"镇平侯的腌臜事败露,还多亏了白小将军愿意同我唱这一出空城计。"
白申翊道:"能帮助长老做事,是我的荣幸……"
他话音没落下,就瞧见了光影那头裴郁染上笑意的眉眼。
"我……"
下一刻,白申翊感觉自己脑袋一沉,温热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异族之事已尘埃落定,镇平侯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白申翊,想哭就哭吧。"
裴郁的声音平稳有力。
白申翊抿着唇瓣,眼眶发烫发热。
泪水顺着白申翊的脸滚落,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释放而出。
如同潮水一般的压力终于冲塌了少年拼命筑起的闸门。
飘荡无依的落叶有了归处。
裴郁用手帕擦干净白申翊脸上的泪痕,道:"你这小屁孩,用了我几张手帕了……"
"我会洗干净还你。"
白申翊捏着手帕,低着脑袋说。
裴郁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白申翊捏着那张手帕,没出声。
郾城尚且有许多事情需要安顿,他作为白斩的义子,此时是不能离开的。
而裴郁很快就要离开郾城返回圣剑宗了。
若真是他轻易地就还了手帕,他以后还会再有机会见到这个人吗?
他不过是最普通的凡人。
而眼前这个人,却是圣剑宗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