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初登圣女之位,根基不稳,江月白是她带进雪域的,根据这一条,多的是可以发挥的空间,而公然保护叛徒南逃,简直就是公然打北冥王族的脸,她根本没有掺和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这是家主亲自下达的命令,任何阻碍这一命令的,都可以被指认为同罪。
“如今木已成舟,先生既能瞒过北域风雪,先前为何不直接将消息传给他,让他自行决断?”
符箓那一头的人似是沉默了一会,回应道:“我只找得到你,而且天机泄露太多,怕折寿。”
北冥夕顿感无语,天星教的教众行走江湖之时若为他人算命,一旦对方想要深入,多以“天机不可泄露”为由进行推脱,这位的话语却直白得有些过分,而且什么叫只找得到自己,好像直截了当的将一个包裹塞到她身上,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过说来说去,连星昭那等大事都掺和了一脚,纵然她对天星教那些玄乎的道法全无了解,也知晓他必然消耗巨大,或许这片摆在她面前的符箓,已是对方最后一点心力的汇聚。
若天机真的可以随意泄露,天雷就不会存在了。
不过此时,对方又补了一句话,于是北冥夕更加无语。
“他不会听,那与他的道不同。”
北冥夕不禁好奇问道:“他的道,是什么样的道?”
“不知道。”
“……”
“我只知道,若忘恩负义,屈于威权,他就不是江月白了。”
北冥夕想了想,依照她得到的信息,应当是北冥王族先对他出手,北冥凌忽然反水,方才令他得以逃出生天,若不是北冥凌,她将江月白带入北冥雪域,怕是送他入了虎口。
尽管先前达成的协议中,她只负责将江月白带来北冥雪域深处,终究算是她给他引来的一劫,但换个角度去想,其实现在的局面完全与她没有关系,全是王族高层所为,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只是看着这张符箓,虽只是用神念与对方隔空交流,北冥夕已仿佛能清晰感受到一双清澈纯洁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教她极难说出一个“不”字,当下心中苦笑,以神念道:“依先生之见,想要我如何帮他?”
“不知道。”
“……”
“要不你想想看?”
“……我可还没答应。”
北冥夕揉着微微发酸的眉间,心中早已一团乱麻,往常江月白时常同他提起他的这位朋友,言语之中多有赞赏,她曾观摩过那似拙实巧的阵法,又亲眼见证星昭为他所改,早已将他想成一个神通广大的天星教高人,然而如今交流不过片刻,原本高大的形象早已碎了一地。
哪里来的方外高人,分明就是个看似纯良的坑货!
“先生之言,我自会斟酌一二。”
“记得一定把他安全送出雪域。”
“……”
“可以吗?”
“……敢问先生,究竟是天星殿中哪一位高人?”
这的确是北冥夕最关心的问题,目下种种证据都表明对方是天星殿的高层,毕竟人再怎么不靠谱,技术过硬,照样可以在天星殿里身居高位。
符箓那边的人再度沉默,似乎在斟酌要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过任北冥夕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货是在推演天机。
推演天星殿中的八位算星使,哪个名声比较少,比较好欺负。
这个结果并不需要花费他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