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灭魔之战的众人各自回程,对于发生在那处山丘的战斗全无反应,或者说,就算他们早已看到那处光景,也不会在意。
神座之修为,早已屹立于世间巅峰,在场的仙人亦多在修为高深之余掌握一方权柄,破天金蝉脱壳的一缕残魂本身已毫无威胁,刚刚重聚的一丝魔气都只能外放周边三尺,与其相战的二人也不过凡俗之中的修行者,根本不值得入眼,至于有没有人刻意遮蔽这一消息,或是坐观那一处看似小儿掐架,实则险象环生,终究不足入眼的战斗,便不足为道了。
灭魔之战中,原本已经为北冥王族宣判死刑的北圣域众人毫不意外的无人生还,东方不惑带伤返程,应无大碍,中圣域诸多大能各显神通,后起之秀奋勇当先,并无重大伤亡,算是一场完美的落幕,天下虽暂无消息传出,相信一旦公开宣布,无论是五大圣域的哪一处,都会掀起狂欢的浪潮。
七大魔将俱死,且再无魔神帮他们苟存,自此天魔群龙无首,再不能对神国造成有组织有预谋的破坏,虽无法完全杜绝天魔之患,但至少,需要神皇降诏罪己,以偿天魔作乱的时代,已是一去不返。
功在当代,立在千秋,此般功绩,值得铭记千古!
只是在讨灭天魔的消息为天下所知之前,有一个在某种程度上也参与了灭魔之战的人,并不为之感到太过兴奋。
北圣域北部某个小镇,江月白端坐榻上,面色赤红,一身气机鼓荡,仿佛煅烧中的熔炉,寻常人若靠近,在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波动的情况下,便会被周遭灼热气浪-逼退。
此时的他,正以武神诀勾连体内气血,再借酒劲冲关之法尝试融汇入体内小天地,从而助其回生,然而在小天地承受沸腾气血滋养之时,一股剧痛已自丹田直直窜上,倾刻传遍四肢百骸,饶是江月白早有准备,御武神诀严阵以待,也是一口逆血喷出,不得不忍住痛楚,闭穴之余缓缓散功,方才避免爆体而亡的惨状,只是当一炷香后,气血终于平复之时,他满是汗水的面上已露出苦笑。
此时,距离幽明谷内那场战斗不过数日,而他,已处于北冥雪域的边缘,从窗外望去,尽是那亘古不变的纯白。
“又失败了啊。”
江月白自嘲一笑,仙人灵力与天地相融,本就可以凌空而行,加上其本人底蕴扎实,一心要护送北冥夕回北冥雪域,若非北冥夕时不时找些由头让他放慢速度,或许从那秘境中出来不过两日,他已身处北冥雪域内部了。
说到底,北冥昭只是在守护伤势未愈的北冥夕的周全,他更像是被顺带提着的一包物品,自是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北冥夕对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惜,这些日子他屡屡尝试,使尽浑身解数,武神诀的缺憾却始终无法弥补,而接下来,已没有时间给他自愈伤势。
江月白心中早已清楚,武神诀为圣人传承,需与灵力完全断绝联系,方可踏入其修行的真正关口,在体内汇聚一方与灵力完全隔绝的小天地,只是这天地如何形成,如何调动,全凭他个人悟性所成,至于小天地内山河破碎,当年的武圣不曾给予教导,更没有前人经验可以总结,一切只能依靠自己。总结这一次的失败后,江月白只得长吐一口浊气,起身准备出门,不用想他也知道,北冥昭早已堵在门口,将催他早日进入雪域。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已确定北冥昭并非急躁之人,更非顽固不化之辈,每每催促行进,都是对他的敲打,顺便才是催行,虽然北冥夕之前都替他挡下,次数多了,他自己都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相比北冥夕在轻描淡写间推了这些请求,便相形见绌了。
如今雪域在前,对方在前日还将一枚暖玉塞到他手中,令雪域严寒不足以侵扰周身,他已没有理由不前行,而这一次,他也再不想驻足不前。
小天地虽破,终无分崩离析之相,底蕴难以发挥,一身功夫尚在,岂会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