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比不公平,这天下更不公平。
也只能不公平。
但在这不公平里,在江月白看来,早已有了一股歪风邪气。
今夜大摆宴席之人,没有五百也有四百,其间觥筹交错,千言万语,皆可以六字概括。
苟富贵,勿相忘。
能够参加小圣比,并在其中脱颖而出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庸人,虽然他们暂时还能年轻,相比于老一辈的强者要弱小太多,但他们的成长空间却是难以预料的。
那些与他们把酒言欢的与会者,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他们的朋友,甚至就连宴会的主办者,都不把他们当成朋友。
一方认为自己与对方攀了些交情,一方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两者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宾主尽欢,皆大欢喜,正是如此。
但曾经在小圣比中争夺荣誉的年轻人们,何曾有这般强烈的功利之心?
归根结底,三家争位之中,五域皆有拉帮结派的大势,无论一个宗门或是宗族多么庞大,若是不表明自己的立场,难免被多方明面围攻暗中掣肘,不得不选择一个立场,似是西圣域的五大宗门,就唯西风烈马首是瞻,西风烈选择了立场,他们自然也站定了立场。
这是一场席卷天下的浪潮,除了那些站在巅峰的至高存在,无人可以真正把控自己的命运。
提前站队绝不明智,但在站队之前抱团,无论日后究竟入了哪个阵营,终究能有点交情,而现在,小圣比观礼台上的那些暗流,估计早已在参赛者中流通开去。
至于其他,江月白不需多说,相信这位荀氏继承人很清楚,这两天究竟有多少人在那庄园附近探头探脑。
“天下将乱,修行界拉帮结派,也是无奈之举。”
荀日照言罢,喟然一叹。
他何尝不知,这幅奇景的诞生,源自三年前天神会的那个决定。
因为那个决定,除了实力足够雄厚,种族足够单一,俨然几乎独立在其他四域之外的南圣域外,其余四域都或多或少的陷入了三家争位的泥淖之中,若不是屹立于世间巅峰的存在,只能选择举起旗帜,不是“荀”,“安”,就是“袁”,没有第四种选择。
话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避讳也没有意义,更何况后方还有个老仆人在暗中观察。
寒蕴水在此时插嘴道:“依荀兄你看,这样的天下,要如何治理?”
不是尝试去改变,而是治理。
能够治理天下的,从来只有一人。
寒蕴水问话之时,目光紧紧盯住荀日照的双眼,似是要在其中看出什么。
话都说开了,后面那老仆人也听见了,荀日照,也总该有些表示了。
江月白认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她便想钻一钻牛角尖,证明这个纯粹的好人,不是真的纯粹。
虽然,天下本就不会有纯粹的好人。
但荀日照让他失望了。
这位荀氏圣子思索片刻,坦诚道:“我也不知道。”
说话时,他的眼神依旧一片清明,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