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别岔开话题，放下手里的武器。”

白缨皱眉，从江河城城头上收回目光，看向躲在人群中那人。

流民被刀架在脖子上，顿时哭嚎声一片。

他们看着白缨，一脸恳求。

白缨何尝不知，她丢下武器就是送死。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

杀还是不杀？

为了保证自己的名声，这一杀便是四千多流民，她做不到。

但不杀，如今这种局面，她该如何应对？

“娘，救救我。”

白缨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闻声望过去，就见流民中一个小女孩，望着大营的方向，不停地哭嚎求救。

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白缨看向大营方向，一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妇女，正隔着木刺墙，哭的撕心裂肺。

白缨从那无数哭嚎中，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白缨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爱往往是最能打动人的，她此刻陷入了纠结。

杀人容易，救人难。

她能杀万万人，但想救这一千多人，她却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值得吗？

想想自己的杀父之仇，再想想天下无数受苦受难的百姓。

从大局观考虑，她不应该优柔寡断。

但她如果连这些人都救不了，将来怎么办？

以后再次面对这样的事，每次都以杀止杀？

一个滥杀无辜的人，能拯救苍生吗？

哐当...

白缨将手里长枪丢在地上，平静开口，声音不大，却能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砍我一刀，就放一个人可以吗？”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

就连那哭嚎的母女，都愣在了当场。

大营里面的士兵顿时慌了。

“杀神大人，说什么？”

“杀，杀神大人说，要拿自己的命，换外边那些流民。”

“你说什么？绝对不行！”

“没了杀神大人，谁来替天行道，平定天下？谁来拯救苍生？”

正在安抚大营内流民的景乾和刘井头，脑子瞬间短路。

等明白了白缨话里的意思，当场傻眼。

接着，便是有一种天塌的感觉，占据了全部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