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位夫人的丈夫,陪着妻子一起来受罚的。”
众人顿时开始起哄:
“哟呵,还是个情种呢!”
“啧啧啧,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下跪,丢人呐!”
“欸,等等,那位夫人是伯夫人,那他丈夫不就是伯爷!天哪,好像是大官呢!”
有人嬉皮笑脸地绕过裴骁夫妇二人进入慈航观正门,站在二人跟前,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站在这里是不是等于叫伯爷跪了我!以后说出去能吹一辈子的牛了!”
“我也来!我也要叫伯爷跪我!”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好几个人跑到裴骁面前耀武扬威。
被一群贱民如此嘲笑戏耍,让裴骁简直恨不得站起来拔刀杀人。
可他到底理智尚存。
靖南伯府如今认真追究起来,尚在圈禁中根本没有脱罪。
淑妃娘娘好不容易才叫陛下原谅伯府,若他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怒杀死或者砍伤百姓,他和靖南伯府便算是真的完了。
想到这一层,又想到那坤道刚才所说的话,裴骁头一次觉得背后发寒。
那慈航观观主竟是早就知道他会来,甚至设计好让他不得不跟着张氏一起罚跪。
然后,如今又来了这些看热闹的百姓故意激怒他。
那么,是不是便说明,这一切都是那慈航观观主的设计?
她正是在等着他暴怒伤人,然后再让袁御史一纸题本将他告到御前,好让靖南伯府彻底无法翻身?
这样的猜测,叫裴骁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连张氏愤怒地要叫下人驱赶这些百姓,他也让他们注意动作,不要伤到这些百姓。
见他如此能忍,那些百姓虽然不能再靠近二人,言语上的奚落嘲笑却是越发过分。
“呀,刚才还凶恶得跟要吃人一样,如今怎么还主动不让下人伤我们呢?刚才瞪人的胆子上哪去了?”
“你们不知道吧,这位可是靖南伯!刚犯了错,被陛下从靖南侯贬成靖南伯的,他要敢伤了我们,怕是连靖南伯都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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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我就说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嗨呀,看来官当得越大越没种啊!”
众人对裴骁指指点点嘲笑不断。
裴骁只觉得生平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得脸色都要发紫了!
可他终究是个理智占据上风的人。
哪怕被如此羞辱,也依旧岿然不动地跪在那里。
毕竟跪都跪了,辱也受了,若此时受不住离开,便等于前头所遭受的一切耻辱,都成了无用功。
他不断地深深吸气,让自己的头脑不被怒气与耻辱冲昏。
最终,他找到了自觉对自己有利的说辞:
“各位父老乡亲,且安静下来听我一言!”
“我的确是靖南伯裴骁,今日之所以跪在慈航观外,主要是与妻子一起来向慈航观请罪的!”
“几月前,我妻御下不严,导致仆从在慈航观纵火,不仅烧毁了慈航观的禅房,还亵渎了神灵。尽管先前我已经遣大管家赔偿慈航观五千两现银,如今依旧深觉愧疚难当,所以亲自带妻子前来向神灵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