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白羽转头朝门口看去，虎子披头散发缓缓走了进来。

虎子神情恍惚，径直走进屋里回到自己房间，然后便直接躺下了。

白羽在房间门口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帮他把门关上。

有些事儿需要自己消化，一味安慰只会适得其反。

虎子前半生太顺，不经历大挫折是无法成长成熟的。

战争他虽然经历过，也经历过战败，但那个东西是属于所有人的失败，他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回，这是属于他一人的失败。

白羽早就说过，只要他没死就不会插手。

李家人不是没杀他么，这正好了。

晚饭时间，做了一桌子菜，但虎子没有起来吃饭。

白羽吃过以后来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道：“厨房有饭菜，都在蒸锅里呢，饿了就自己起来吃。”

交代完，他背着一套东西出去了。

习惯老龄农村生活，吃过晚饭以后他总要找人下下棋喝两杯酒。

出去玩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发现厨房东西没动过。

摇摇头，白羽洗漱一番也回去睡了。

长生历，一千九百二十年。

虎子被关了整整小十年，回到家以后他就没动弹过，宛如一具尸体一般一直躺在床上。

直到三个月后，白羽实在忍不了屋里的臭味。

“起来起来！躺得都快生蛆了！”白羽戴上手套走进去就把虎子给抬出来。

他也没反抗，任其摆弄。

让他在院子里坐下，白羽进屋风卷残云将所有东西清理干净。

那被褥已经被躺出一个印记，仿佛凶案现场画得形状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白羽已经把他给杀了呢，真是三个月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弹过。

等他收拾完里面，虎子坐在院子里依然没动弹。

他眼睛是睁着，但却没有聚焦，整个人比植物人也好不到哪里。

“唉～。”叹了口气，白羽招手引出井水给他冲刷身体。

不一会儿，虎子换了身行头坐着，整个人干净的如同当年刚出门时一样。

白羽搬了一张椅子来到他身边坐下，准备跟他聊聊。

“虎子，成大事者没有人能一帆风顺，挫折失败都是成长的一部分，这次你虽然栽了，但也不至于就变成这样吧。

小时候你不是这样，成长的代价可以是失去童心，但不能是失去心。

你知道你很痛苦，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往前看……”

经过长达一刻钟的单方面聊天，白羽放弃了。

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跟我来。”白羽上手把他提溜起来。

提着他走出家门，一路朝远处大山走去。

一直提溜到山脚下某个僻静之地，一座孤零零的坟头矗立在这里。

随手把他丢到坟头前，白羽开口道：“这是林鸿的坟，他当时没死，是来村子里住了几年才寿终的。”

此话一出，虎子那散光没有聚焦的瞳孔时隔三个月终于恢复一丝神采。

坟头前，一块墓碑上刻着字。

林鸿之墓。

林鸿没有亲人了，他的师父师兄弟们几乎都死在战争之中，为了心中大义舍身奉献。

他只有虎子……

在村里度过四年时间，只是普通人的他寿终了。

“啊～！”在坟前跪了许久，虎子忽然放声大哭重重磕了一个头。

他不是怨恨自己所受痛苦，只是愧疚自己把本该安享晚年林鸿给害死。

哪怕再来一次，只要不会连累到别人，虎子依然会那样做，就算被千刀万剐。

被关着十年，他心中曾经许多东西建立起来又崩塌。

推倒重建，彻底崩塌，现在他又要重建了。

白羽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

武朝。

京城里，今日非常热闹，满城百姓载歌载舞。

正午，城里响起一道声音：

“大将军杨兴，远征大海，今日凯旋而归！”

话音落下，京城外传出两声龙吟。

京城内所有人驻足朝传出龙鸣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