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脸上微热,她有些仓促的端起榻几上的茶汤,掩袖喝了一口。
茶汤煎得很酽,因为萧琰喜欢,里面又放了牛乳,浓酽又香醇。
沈清猗这会觉得像是喝了她埋在母亲院树下的桂花酒,因为初次酿酒的青涩,带着些涩味,但因埋的年头久了,又浓醇得醉人。
就像萧琰此刻的笑,醇俨如酒。
她可以有这样一个弟弟吧?沈清猗这么想着。
她的唇边已不觉溢出笑意,伸手放下茶盏,白了萧琰一眼,责斥似的道:“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了,知道么?”寒雪似的眸子看着萧琰,却不带半分寒意,只余下雪的清和澈,“咱们最关心的人,是阿父、阿母。小孩儿,就会胡说八道。”
“是,是。”萧琰笑嘻嘻点头,身子向前挪了挪,伸手握住沈清猗的手掌,晶澈的眸子里跃动着欢喜。
虽然她和四哥萧琮亲近,但终归是兄妹,不能像姊妹那样,可以亲密无间,晚上还可以躺一被窝说悄悄话……“哎,阿嫂是我姊姊就好了!”她低声呢喃出来。
沈清猗反手握住她,清声悦笑,“阿琰,长嫂如姊!”
这是她第一次叫萧琰“阿琰”。
嫂子很少这么叫小叔。
只有亲近的兄姊才这么叫。
萧琰怔了下,旋即兴奋跳起来,踩着锦袜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声音激动,“阿嫂,我们结拜吧,结拜兄妹,哦不,姊弟,像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我,你,还有阿兄,正好三人,哈哈,三结义。”
沈清猗嘴角扯了扯,“你和你四哥本就是自家兄弟,结什么义?”又失笑,“还有,我跟你阿兄已是夫妻,结什么刘关张?”
白苏、青葙早忍不住扑哧低笑起来。
“哦,一时激动忘了……”萧琰拍了下脑门,又笑着走回来,跪坐在沈清猗面前,“那咱俩结义吧,刘、关、张少了一个,只能刘、关了,哦不对,刘玄德是主公,咱俩应该是关、张结义。”她兴致勃勃的。
“那你是关,还是张?”沈清猗忍不住逗她。
“啊?”萧琰呆了下,“这是比喻吧,只是比喻。”关、张长成那样,太嗑瘆人了。
“想一出是一出。”沈清猗斜睨她一眼,“姊弟之情是用心,不是用头磕出来的。”
“好……吧。”萧琰有些失望,转眼看见榻几上的茶汤,又有了主意,上前双手端起,退后跽直身,恭恭敬敬的奉前道,“弟弟萧琰敬姊姊茶。”
沈清猗不由轻声一笑,这瞬间仿佛冰雪在悄无声息的融化,容颜如春晓之花绽放,眸子清冽晶莹得让人有些目眩。
她伸手接过茶碗,微笑饮尽。
萧琰眨了眨眼,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再次觉得沈清猗很好看。
当然,要多笑笑。
晚上,萧琮知道了桃园结义的事,哈哈直笑,道:“以后清猗多了个弟弟,阿琰多了个姊姊,甚好。”
沈清猗勾起唇角道:“可惜只有桃园二结义,没法凑成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