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君,”白苏轻轻唤着,神情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请先用碗参汤,再歇息吧。”
青葙、菘蓝、赤芍三人端了洗漱盆具进来,神情态度也都比以往更加恭谨。
沈清猗知道,经由今日,她才算是彻底收服了萧昡拨给她的四大侍女。
这是第一步,她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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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院,佛堂。
萧昡夫妇并肩跪在佛龛前,合什低颂经文,当听到萧荣急喘着禀报“四郎君安然”时,夫妇俩同时喘了口长气。
安平公主腿一软,身子便晃了一下,被萧昡大手给扶住。
她在他肩上靠了一下,旋即拍落他的手,直身站了起来,低头俯视他,雍贵明艳的眉眼中透着高傲,“萧靖西,我决定了,原谅你五分。”
萧昡怔了一下,然后沉沉的一笑,长身而起,身躯伟岸如松,仰首一笑,道:“好!”不知是回应萧荣的报喜,还是回应妻子那句宣告。
“萧向南。”他向外叫道。
侍卫从门外应声而入。
萧昡吩咐他:“告诉萧存贵,备一份厚礼,执我的帖子,派人送到扬州刺史府和吴兴沈府,向沈使君、郡君的嫡母和生母问安。”
沈清猗的生母林氏出身不高,又因貎美多才被沈纶一干妻妾妒恨,虽然沈清猗嫁入萧府,但林氏处境并未得到多大改善。如今萧琮治愈有望,沈清猗功不可没,萧昡自然要投桃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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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猗这一觉睡得沉,直到次日卯时才醒。
她起身洗漱时问白苏:“郎君昨日几时醒来?吃了什么?可起了?”
白苏一一答道:“回郡君,郎君昨夜戌初醒,用了一碗参汤、一碗紫米粥,歇了一个时辰后洗沐,卯初时分刚起。”又道,“十七郎君来了,正和郎君在书房说话。郎君说,等您起榻后一起用早点。”
士族的朝食是在巳初,巳初之前可略进些点心,称为早点。
书房内,两兄弟正在叙话。
萧琰卯初即起身,练了晨武,沐浴后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见了萧琮就问:“阿兄,感觉可好?”
“很好!”萧琮的笑声舒朗,感觉从未有这么好过,虽然还有些虚软,却觉得全身内外都是那样的轻便清爽,呼吸间再也没有往日的滞涩,仿佛二十年来壅堵在胸口的块垒一夜尽消。
“为兄这会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神清气韶’了。”萧琮笑声朗朗道。
他不让萧琰扶持,自个在屋里慢慢走着。
终于不用再坐轮椅了!
萧琮难掩兴奋,只不过是寻常的走一走,于他之前而言,却是一种奢望。
“阿兄你还是先歇歇吧,”萧琰上前扶他,往榻边走,“你大病初愈,还得调养,不要太过劳累。”
萧琮咦道:“这是你阿嫂说的?”
萧琰正要回话,便听见沈清猗清冷如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七说的没错,四郎久病初愈,至少要有三月调理,才能大好。”
“阿嫂。”萧琰回首打招呼。
萧琮目光看着她,眼里有着喜悦和感激,“清猗,辛苦你了!”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沈清猗寒幽眸子微闪,淡淡一笑,“你我夫妻,照顾你是我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