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姐姐怎会……咳!我哪里有趣了?”徐恪不禁苦笑道。
“先别说你胡姐姐了,这里是杭州,现下咱们是在西湖水中间,此地就只有你的屠姐姐,快叫!”
“可是……”徐恪犹豫了半天,还是嗫嚅着道:“可是,小弟总觉得……还是当叫你‘李兄’才是……”
“哦?这是为何?”屠青青收起笑容,两眼直勾勾凝望着徐恪,似乎对徐恪接下来的答案格外感兴趣。
徐恪小心翼翼地回道:“先前愚弟曾听书仙老哥有言,说李兄是‘可男可女之身’,愚弟那时尚且不信,如今见李……李兄倏忽间就变作了一位女子,愚弟不得不信之。只是……只是愚弟之前与……与李兄朝夕相处,早已将李兄视作为兄长。李兄才智过人、武功卓绝,愚弟心中一向敬仰且钦佩兄长。如今乍见李兄却忽然又……又变作了一位姐姐,愚弟心中……着实有些……有些这个……”
屠青青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佯装怒道:
“舒恨天这只死老鼠!他是不想活了怎地?竟敢背地里胡乱编排起老娘来!老娘从来都是一女子,哪儿来的‘可男可女之身’?下一回看我不撕烂了他的老鼠嘴!”旋即她又朝徐恪笑嘻嘻道:“小无病,实话告诉你,你屠姐姐跟你家中那位胡姐姐一样,自出生以来直至今日,一直都是纯纯的女儿身哦!”
“那……”徐恪不由地再次挠头,“那你之前因何是一个男子?而且还化名‘李秋’,而且还……还完完全全是男子的声音?”
“嘻嘻!你猜呀!”
“我猜不着!”
“哎呀!这有什么难猜的!屠姐姐我先前一直混迹于韩王府与魏王府中,倘若姐姐我一开始就以真面目示人,那两位王爷还会这么信任我么?还会让我做事?会举荐我当知府、当钦差么?会答应我千里南下来到这杭州府么?恐怕他们就只一个念头,就是尽早将我纳入王府做他的妃子!”
“话虽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呀?别可是了,快叫屠姐姐……”屠青青说着话,就朝徐恪靠了过来,她自换成女装以来,身上忽然满是少女的诱人芬芳,那芳香朝徐恪口鼻间漫卷而来,忍不住令徐恪有些意乱情迷。
徐恪忙后退了几步,问道:
“可是你先前说的话,确是十足的男子声音。”
“哎呀!那个嘛……自然也是装的呀!那时姐姐要装作一个男子,声音总要显得低沉些,要不然,似韩王与魏王这等人物,岂能如此好骗?”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呀?要你叫一声‘屠姐姐’有这么难么?……”屠青青又往徐恪身前贴近了几尺。她口中呵气如兰,语声娇滴可爱,双眼又似嗔似笑,这一番媚人的功夫,较之于昔日的“和合金仙”毛娇娇,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眉眼间的笑意,盖过了所有春天的美景,令徐恪几乎不敢直视。徐恪只得又后退了好几步,问道:
“可是你为何放着好好的一个女子不做,却偏偏要假装成一个男子,还先后混入韩王府与魏王府?你此番千里南下杭州,究竟是所为何来?”
“哎呀!……”屠青青长叹了一声,见徐恪如此不解风情,只得无奈退回到了桌边,举起酒杯,顾自满饮了一杯,说道:“不错!我装成男子,接近韩王与魏王,此番又以钦差之名南下杭州府,自然有我的用意,只是我究竟是何用意,此时却不能跟你说。”
“……”
见徐恪不再说话,屠青青再度叹了一声,道:“算啦!你不想叫,不叫就是!今后,你想怎么叫就还是怎么叫我吧!咳!你这愣头青,该说你什么才好呢?你这性子,简直跟一段木头一样,又直又倔!”
……
“屠姐姐!”
“嗯?”
徐恪思忖了一会儿,却忽然叫了一声。只是他这一回改口毕竟突然,这一声“屠姐姐”刚刚出口,连自己与屠青青都愣了一愣。
徐恪忙道:“屠姐姐既然有不愿说的秘密,无病绝不相强!姐姐既然是自出生起便为女儿之身,从今往后,无病就一直叫你‘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