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恪如此悔恨,南宫不语摆了摆手,劝慰道:“贤弟,过去的事就不要去说它了!只是,愚兄听你说起,那猫妖轻功高绝,右腿负伤之后居然还能如飞而去。你想想,世上那些寻常野猫,夜黑纵跃之际,尚难捕捉,更遑论她是一只修行不下千年的猫妖了!是以……愚兄担心,就算再过得一月,我等也未必能捕获那只猫妖啊!”
徐恪叹道:“咳!……难道说,就因为咱们迟迟抓不到凶妖,就因为害怕长安百姓责骂咱们办案不力,就因为担心朝廷责罚、皇上怪罪,咱们就当将那些无辜流民,尽数抓入大牢,任他们自生自灭?!”
南宫不语又望了徐恪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就因为你当夜心存妇人之仁,是以“放虎归山”,如今局面已到了失控的地步,你又悔恨连连……咳!贤弟啊,为兄应该怎么说你才好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一夜若换作是我去城南巡夜,哪里还有猫妖的命在?!
南宫不语只得又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些长安流民,无家可归,无业可为,散处于长安城中,以偷盗捡拾为生,时常还会抢夺商旅之财。那些人本就是不法之民!若依照沈都督所言,将流民乞丐尽数抓捕,原本也是依法而为,老百姓自无话可说,他们就算都死在大牢之内,又有谁会去关心呢?”
徐恪急道:“南宫兄,你怎会依从沈环那厮的话?那可是一千六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怎可如此草菅人命?!”
南宫不语无奈道:“那么……依贤弟所言,对这些流民,究竟该如何处置呢?且不说京兆府能不能找着这许多地方来收容那些流民。如今我大乾户部,听说已捉襟见肘,就连百官的俸禄也已减半,难道说,你真的想让天子下诏,将从百官嘴里省下来的钱粮,拿来供养那些流民乞丐?”
徐恪听得南宫之言,他虽心下连连摇头,却也找不着道理与南宫辩驳。
“那些流民乞丐本就是不法之民,将他们尽数抓捕,原本也是依法而为,老百姓自无话可说,他们就算都死在大牢之内,又有谁会去关心呢?”南宫不语这一席话,字字如冰刀雪剑一般,直刺人心肺腑。虽然在南宫心目中,这些人的生死实如蝼蚁一般,无关大局,然而他这一番话却也是破解当下难题的关键所在。
是啊!如若对这些流民进行安置收容,朝廷无钱无粮,势难实行;如若听任这些流民散落于街巷角落,那么这些人就都成了猫妖的“活靶子”,长安城每晚都将会有男子离奇暴毙于街头,长此下去,朝廷不堪汹汹舆情,势必会责难办案之人,主理此案的赵王李义自当第一个受罚……
如若想保住这些流民乞丐的性命,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尽早捉住那只为祸人间的猫妖。可是,那猫妖明明已在眼前,徐恪自己却已放弃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今后悔,也已晚矣!
这一下,徐恪除了深切懊悔之外,又陷入了两难之中。
……
……
“徐公子,茶凉了吧?小玉再为你续一杯!”
徐恪坐在秋叶草堂内,正凝神回想之际,却听得一声婉转的少女之音传来。随即,一个婀娜俏丽的少女身影映入了徐恪的眼帘,那人正是秋明礼的贴身丫鬟赵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