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忙疾步跑入内室,又赶到窗前向外查看,一片白茫茫的大雨中,却哪里还见半个人影?
丁春秋立时叫来多名卫卒,各自挺刀守护在千户大人周围。自己则带了几十个卫卒冒雨奔出室外,在府衙内院中搜寻刺客的踪影。
怎奈,丁春秋带着人将整个府衙内院都仔细搜寻了一遍,却连刺客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丁春秋命二十名卫卒将庆元居团团围住,以防刺客再次突袭,又命一位掌旗带着三十名卫卒跑到府衙外去搜寻,自己则垂头丧气跑进庆元居的内室,向徐恪禀报。
徐恪听罢,却摆手安慰道,此人轻功极高,一击不中之后,必已远远遁去,岂是你们几个所能追捕?
他让丁春秋取来一块白布,将那柄嵌入床边栏杆的飞刀徐徐拔出,只见这把飞刀前宽后窄,形状就与江湖中人常用的细柄飞刀相仿,却并非方铭博所专用的细长柳叶形飞刀。
徐恪担心刀口淬有剧毒,是以让丁春秋取飞刀时需格外小心。待他看清了飞刀的形状之后,便命丁春秋取来一只装满清水的铜盆,又将飞刀放入盆中。
徐恪至今仍记得昔日方家二堂主曾经教过他的辨毒之法,要想辨别方铭博飞刀中有无剧毒,只需将飞刀放入清水中,再于清水中放几滴新鲜鸡血,若鸡血瞬间变黑,则刀口中必沾有方铭博独创之“七星断魂散”。
只因这“七星断魂散”,一旦遇着人血或是牲畜之血,瞬间就能将血液染黑,中此毒者,若无方铭博之独门解药,活不过一日,端的是奇毒无比!
丁春秋依照徐恪所交代之法,抓来一只活鸡放了几滴鸡血入铜盆之内,只见方才还是一盆清可见底的水,霎时就已尽数变黑,房内众人见状,无不脸色大变,试想方才千户大人若反应迟得片刻,此时周身血液便已如这盆中之水,哪里还能有命在?!
“大人,这满盆的清水怎么尽都变黑了?”丁春秋忙惊问其故。
徐恪却摆了摆手,示意丁春秋不要慌张,他让屋子内的卫卒先尽数退下,只留丁春秋一人在房中。
“这说明刀口淬有剧毒,而且,这种毒的名字还非常好听,叫作‘七星断魂散’。”
“‘七星断魂散’?这是种什么毒?”丁春秋忙问道。
“这种毒么……”徐恪望了望窗外,却微微一笑道:“名字里虽有一个‘七’字,可你要是中了此毒,若无施毒者的独门解药,一日之内必死无疑……”
“啊?!”丁春秋瞪大了眼珠,不胜惊恐道:“是哪个王八蛋用的这毒?大人只需一声令下,我立马带人去,非将那王八蛋给大卸八块了不可!”
“哈哈!”徐恪又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床栏。
丁春秋看了看床栏的那一处破口,顿时暗吸了一口冷气,方才他拔刀之时,便已感受到了使刀之人非同一般的内力,此时再见那破口足有两寸之深,几乎已没至飞刀之刀柄,光凭这一处破口就能揣知对方武功之深,他明白千户大人之意,以自己和卫卒们那点微末功夫,如何能敌得过对方?
于是,丁春秋只得讪讪地低下了头。
徐恪便命丁春秋先去外头守着,此事不得向外声张,他心中自有计较。那丁大头得了令,便躬身出门,在外头小心守护。
……
……
到了酉牌时分,魏嘉诚与舒恨天便陆续回到了庆元居中。
魏嘉诚向徐恪惭愧禀道,自己在龙井山上四处寻访,却只找到了那位“仙翁”的住所,然敲门半天却无人应,没办法,他只得翻墙而入,却见里面只几间简陋的矮房,还有三间草庐,然寻遍房间内各个角落,均未见着半个人影,莫说是什么“仙翁”,就连一个童子都未曾遇见。
徐恪点了点头,安慰了魏嘉诚几句,说道此事不急,日后再慢慢查访便是。
看来,这位“龙井仙翁”必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是以先远远地遁去……
若照此推理,则更显得这位“龙井仙翁”与吴文龙之死,脱不了干系。
而舒恨天却带来了一条令徐恪绝没有想到的消息。
他在杭州城南的万寿山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找了三遍,连大雨都顾不上躲避,直至衣衫尽湿,却还是未能找到一块刻着“王富贵”或是“王仁安”的墓碑。
徐恪顿感不解道,这怎么可能?
舒恨天问道,会不会是你把名字记错了?人家墓碑上原本是另外一个名字呢?
徐恪苦笑道,自己曾好几次去王大爷的坟前祭拜,那一块墓碑,自己记得清清楚楚,上书“王富贵之墓”五字,此事他怎可能记错?!
舒恨天双手一摊,要不,等你腿伤好了,你自己去找吧,找得到算你本事!
徐恪望着窗外,神情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不可能!徐恪随即摇头。
可依照书仙老哥的本事,他今日在城南的平民墓葬区已找了足足一个下午,断无找不到王大爷墓碑的可能。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