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环与无尘各以黑布蒙面,两人由密道内直达地牢,沈环以两手大力拧断了捆缚落霜的铁条,为了故意蒙混他人,沈环还用利刃将铁条斩断成数截散落于地。
出了地牢之后,沈环又将无尘与落霜打扮成青衣卫卫卒的模样,让他们跟着自己“特意”来到青衣卫之外,去迎接奉旨而来的高良士与马夫人一行。
最为可笑的是,当时的高良士与马夫人专为复审落霜而来,而落霜恰正夹杂在迎候的卫卒行列中,趁着夜色昏沉,高良士与沈环皆转身入内之时,打扮成卫卒的无尘与落霜便大摇大摆、一瘸一拐地离了青衣卫……
至于越王给徐恪送来神王令,则是次日晨间,无尘特意去了一趟越王府,假传玉天音之意,说是让越王将这一件包裹归还徐恪,而所谓的“希望天音乐坊与青衣卫从此能化干戈为玉帛,两家亲如一家”之语,自然也纯属无尘杜撰……
听完无尘所言,舒恨天不禁喟叹了良久,又连连点头道:
“八哥,谁说咱们兄弟姐妹十二人中我最机敏?依小弟看来,这最为机敏之人是你八哥才对!那一块玄铁神王令,是我那无病老弟视作性命之物,他日日都随身带着!八哥将神王令还了他,一来可救七姐,二来也确乎是送了无病一个大大人情,从今往后,他对你们天音宫,必定心有顾忌,就算他明知落霜藏在天音宫内,他也不至派兵大肆索取……八哥这一番救人与还物的计谋,小弟就实实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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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却摇了摇头,道:
“我们兄弟姐妹十二人中,人人皆知,聪敏者莫过于大姐,其次就是你十二弟,是以师尊当年将你二人排在了一组,用意便是合你二人之才智,替师尊找出神剑。这一晃,我与老七也已不知多少年未曾见过大姐了,你和大姐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你们为何也来了长安?也是师尊命你们来的么?……”
“我和大姐来长安,倒并非师尊吩咐……”于是,舒恨天便将自己与胡依依这几十年来在乾国之经历,约略与无尘叙述了一番,当说起胡依依与徐恪的那些“恩怨过往”之时,他自然只是一笔带过……
听完舒恨天所言,无尘便接着问道:
“你们能来长安,众兄弟姐妹聚在一处,大伙儿一起为师尊效力,这原本是好事,只是,听五哥讲,大姐来到长安之后,却与五哥极其生分,非但不帮五哥做事,反而处处帮着那个徐无病,听五哥所言,那个徐无病可是五哥的死敌呀,大姐何以这般敌我不分?”
“这个,咳!……”舒恨天仰天一叹,摇头道:“说来可就话长了!今日……不说也罢啊……”
无尘抬头看了看天,此时雨势已止,乌云也渐渐散去,天穹之西微微露出了几颗星辰,此时已是子时初临时分,眼看着时候已不早,无尘不禁有些心焦道:
“十二弟,我今夜冒险前来,与你在这处乱葬岗相会,除了与你稍稍叙旧之外,最最要紧之事,就是受五哥所托,盼你能劝一劝大姐,让她今后不要再去相助那个什么……叫作‘徐无病’的了!”
“五哥是怎么说的?”
“五哥说了,大姐原是众兄弟姐妹之长,按理当头一个为师尊尽心做事,以成众兄弟姐妹之表率!可大姐倒好,自从来到神洲之后,先是去修什么医道,把自己修成了一个‘行医济世’之人,之后,大姐又跟这个‘徐无病’整日腻在一起,长此以往,成什么样子?!今后,大姐又当如何面对师尊?盼大姐能幡然醒悟,从此做点正事,最起码,也不要再呆在徐府里头了!”
“这个……八哥与五哥说的话都有道理,小弟回到徐府之后,自当尽数转告于大姐,只是……”舒恨天挠了挠满头白发,为难道:“大姐也未必肯听呀!”
“听不听随大姐,今夜我只是把话带到!”无尘站起身,向舒恨天略一抱拳。“时候不早,我先走了,十二弟,保重!”
舒恨天也站起身,却着急道:
“八哥,小弟再问一句!”
“什么?”
“五哥有没有说,四姐此时人在何处?”
“这个……我没问,五哥也没说!”
“那好吧!” 舒恨天俯身行礼,依依不舍道:
“八哥,保重!”
“嗯……你和大姐都要保重!”
舒恨天抬头之时,却见无尘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在远处十丈开外,只片刻之间,黑影便一闪而没,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哎!八哥的轻功又精进了不少,果然是‘无影仙’啊,真个是来无影去无踪。”
一阵山风忽然而来,直吹得舒恨天浑身一个激灵,不远处的山坳中,好似传来夜莺的啼鸣,一声一声,似暗夜鬼哭,又似孤魂抽泣……
舒恨天依稀记得,那一处山坳中,正是六天前他们见过的百尸大坑之所在。
那舒恨天顿感浑身鸡皮而起,他哪里还敢再停留片刻?忙脚下运劲,拔地而起,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般,望北面疾行。
他似乎早已忘了,就在方才,他还在他八哥面前大言不惭道:“死人?死人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