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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从李峨于五月二十七那一日,来青衣卫见过了徐恪之后,他当时就气得不行,回到府中依旧心下难平,是以他草草用过了晚膳,当夜就赶往晋王府,去找他八哥商议,定要给这徐恪一点苦头吃吃。
进了晋王府书房,恰巧宋王李棠也在,于是,李峨就将自己在徐恪面前是如何被对方怼得无话可说一事,添油加醋地与这两位兄长说了一通,末了便求恳李祀道,八哥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给这徐恪上点手段,也好让他得个教训,否则,自己这一口气出不来,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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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李祀抬头思忖了片刻,却出其不意言道:
“十弟,不如你明日就派人,去送一车金银珠宝给徐恪?”
“什么?!”李峨听得大睁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峨不满道:“八哥,你听糊涂了吧?我让你替我教训徐恪,你却叫我给他送礼?”
李祀微微一笑道:“十弟,人家虽话讲得不好听,却真真地帮了你一个大忙,不然的话,你那位‘玉姑娘’一旦被抓进了青衣卫,还不知会遭多少罪呢?”
“他们敢!”李峨硬起脖子说道。
李祀耐心解释道:“他们是不敢得罪你越王,可玉姑娘是你越王府的人,人家也未必知道呀!再说了,他们奉旨查案,也是依律办事,你未必就能挑出人家的毛病。若不是徐恪半路上替你放了玉姑娘,一旦进了青衣卫,那里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等到你急急忙忙赶过去,说不定,人都已不成样子了!到时候,你再找张木烨的不是,还来得及吗?”
李峨想了一想,也觉李祀所言似乎有理,可心下依旧有些意气难平,于是又嘟囔道:“我知道,那小子是帮了我一个忙,昨天我这不是眼巴巴地赶过去,专程给他道谢了嘛?可那小子倒好,感激的话一句没有,反倒还派了我很多不是,到最后,他竟敢还……还说要上折弹劾我,要搜我的越王府!”
“他派人来搜了么?他具折上奏了么?……”李祀将手一摊,“这不还没有么?!”
“反正顶多我不找他麻烦了就是!要我给他送礼……”李峨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门都没有!”
“哎呀!十弟……”旁边的宋王李棠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你还没明白八哥的一番良苦用心么?”
“什么啊?”李峨抬头看向李棠,一脸疑惑之状。
李棠道:“八哥让你送礼,说是去谢徐恪是假,这接下去的一番谋划才是真!”
“谋划……什么谋划?”
“我粗略一想,八哥至少就有三处谋划……”李棠放下手中的茶盏,侃侃而言道:
“这其一,是收买之计;青衣卫抓捕玉姑娘之事,这个徐恪到底是帮了十弟一个大忙,再加上之前八哥在金顶山受难,也亏得此人相救,是以咱们给他送礼也算合情合理。而最紧要之处,眼下,八哥正是用人之际,象徐恪这样的人才,若是能归我所用,于八哥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八哥叫十弟去送上一车豪礼,若能借此将那徐恪招揽而来,岂不是更好?十弟又何必在乎一车子的金银?”
李峨道:“九哥难道不知道么?这个徐恪可是四哥的人,他能随随便便就受你招揽?”
李棠接着道:“这便是八哥的第二项谋划了。这其二,是离间之计;就算这徐恪对四哥忠心不二,可他一旦受了我们的金银珠宝,难免不心有所动,再退一步,纵然咱们的豪礼打动不了徐恪,可四哥这个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他可是世上最为多疑之人……”
“对对对,九哥说得对!”李峨忙会意道:“四哥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咱兄弟十几个,就属他心肠子最多,气量也最小!一点点小事情,他都会记在心里面,就跟他名字一样,缜密缜密,缜缜密密!而且四哥这人,城府也是最深,平常要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比登天还难!可他要是想套你的话,却容易得多!”
李棠问道:“那你觉得八哥的这一招‘离间计’怎么样?”
“我看行!”李峨点头道:“四哥的疑心病,我看……比大哥还重!这么多年,他身边真正能信任的,也就是个薛涛,还有秋明礼,还有就是十三弟……此外就没人了。要想让四哥对你放下戒备,那可真好比瞎子穿针线——难之又难啊!那小子要是接了咱们这一车金银珠宝,四哥不对他起疑心才怪!”
“‘咱们’这一车金银珠宝?”李棠不失时机地提醒道:“我说十弟,八哥可是叫你去送礼,什么时候成‘咱们’了?”
“这个……这个……”李峨摸着自己脑门,不好意思道:“到底谁去送礼先另说,九哥,你不是说有三处谋划么?那这第三呢?”
“这其三么,就是‘美人之计’!”
“美人计?这里面还有美人?”李峨不禁又有些迷糊了。
李棠看了李祀一眼,见对方并无阻拦之意,遂接着侃侃言道:“八哥喜欢天宝阁里的那位大小姐,这你我都是知道的,只是八哥一连好几次上门提亲,甚而不惜许对方一个‘晋王元妃’的名分,可他慕容家竟还是不肯。十弟可知,为何这位慕容小姐一直不肯答应八哥么?”
“为何呀?难不成是这慕容小姐已有了心上人?”
“就因为那位慕容小姐已有了一位心上人,她才一直对八哥之真心美意视而不见呀!而她这位心上人不是别人,就是……”李棠笑眯眯地望向李峨,“你行将要去送礼的那个徐恪!”
“啊?……”李峨转头望向李祀,挠了挠后背,不解道:“八哥,这算哪门子‘美人计’呀,我可就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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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十弟,你听我说呀!”李棠紧接着言道:
“八哥想要将慕容家的小姐迎娶进王府,势必就要跨过徐恪这一道槛,那么十弟,我来问你,若是你,该如何跨过?”
“这还不简单?”李峨做了一个砍人的手势,愤愤然道:“谁要是敢跟老子抢女人,老子第一个先砍了他!”
“哈哈哈!”李棠端起茶盏,一边笑,一边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