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盛指了指身前的长桌,吩咐道:
“将那盘‘金丝银燕炖鹿肉’,给朕盛一碗来,朕倒是有好些日子,未曾尝过鹿肉了!”
“是!”
接下来,李重盛又指了指其余的好几盘珍馐,让高良士为自己各自盛了一些过来。
……
李重盛独自吃了一会儿午膳,甚感无趣,旋又命高良士道:“你也坐下来,陪朕一道吃吧!”
“老奴不敢!”
“朕让你坐下来,你就坐!”
高良士不敢违命,只得拿起一只琉璃小碗,也从那一大盘“金丝银燕炖鹿肉”中,稍稍地盛了一些,俯身在皇帝的下首就座,默默地,小口吃了起来。
“怎么样?鹿肉的味道如何?”李重盛笑着问道。
“嗯……这是燕州府的长角梅花鹿,鹿肉略略有些瘦硬,原本还有些腥膻,不过,御膳房加了银耳、燕窝、金桔、菟丝子之后,香甜中带着软糯,味道委实是不错!”高良士一边吃,一边赞口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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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这可不是燕州府的梅花鹿,这是萧国的黄臀赤鹿,鹿肉不甚腥膻,但瘦硬中,还带着一丝辛辣之味!”
“果然呀,陛下明见,老奴惭愧!”
……
皇帝与内廷总管,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又吃了一会儿午膳,皇帝略略已饱,便停下碗筷,问道:
“上一次,朕同你一道微服出访,已经有多长时日了?”
“陛下,老奴已有两个多月,未曾陪陛下微服出行了。”
“好,过几日,朕要与你再一次微服出宫,到长安城四处去走走!”
“老奴领命!”
“上一次的烧饼,味道着实不错!朕记得,那一回,还是缜儿同朕说起,这烧饼中的道理……”
此刻的皇帝,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高良士继续小口吃着菜肴,静听李重盛下面的话语。
果然,未过多久,李重盛忽而面色一正,就在饭桌前,宣示起了旨意:
“高良士,你去传朕口谕,青衣卫巡查千户徐恪:尔一身本领,何故自锁于天牢之内?尔领着朝廷俸禄,怎可在诏狱内空误光阴?自即日起,尔便可回府!今日正好十五,尔不如与家中人等,好生赏月去?!”
“老奴领旨!”
高良士立时往下碗筷,随即起身,向皇帝行礼之后,即行走出殿门之外,一边吩咐太监入内收拾碗碟,一边径自离了金銮殿,走向丹凤门之外,他要急着去往青衣卫诏狱内宣读皇帝这道口谕。
高良士刚刚走到丹凤门之外,就见迎面行来一辆双辕马车,马车装饰地甚是华贵,车上走下一人,正是刚刚敕封七珠亲王的晋王李祀。
“吆!高大总管,你这急匆匆地出宫,是要上哪儿去呀?”李祀朝高良士走来,笑嘻嘻地问道。
高良士忙俯身行礼道:“老奴参见晋王殿下,殿下莫要折煞了老奴!老奴奉旨出宫,是要去一趟青衣卫,为那里的千户徐恪宣旨……”
“徐恪?”李祀略一愣神,随即道:
“那好,你且慢走!”
李祀当下便弃了高良士,直往丹凤门内走去,守卫宫城的金吾卫卫队长,见是李祀前来,忙向他躬身行礼,随即打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