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徐宅的榛苓居内,怡清正陪着胡依依坐在
床上。两位姐妹一坐一躺,正相互说着话:
“他今晚……不走了吗?”胡依依问道。
“嗯!先前他还一定要走,后来我同他说,是你的主意,让他过了今晚再走,这病木头也就答应了。”怡清笑着答道。
“咳……”胡依依叹了一声,没有言语。
怡清问道:“姐姐为何定要让他快些回去呢?就算他此刻就回到神王阁,也未必就能找到白老阁主,更何况,就算是白老阁主出面,也未必能救得了天上的病木头呀?”
胡依依道:“我让他早点回去,也是为了他好!他怀里的那一颗珠子,已经连着催了他三次了,若再不走,万一珠子失了法力,他从此都回不去了怎么办?他毕竟是那个世界的人,跟我们本不该有任何牵扯!况且,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他还有一番大事等着要做呢!”
怡清不禁低下了头,歉然道:“大姐,可我刚刚还同他说……说是你的主意,让他……让他就算一直留在这里,也是好的……这病木头一听这话,当时就开心地不行!”
胡依依又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他既如此留恋,那就……且让他再留几晚吧!”
……
……
时日匆匆,一转眼,一夜就已经过去。
到了二月十五卯时,天光大亮,早起的长安人已经在四处忙碌。姚子贝也已早早起床,照例赶到灶间,为众人制作早膳。
徐恪躺在床上,睡得正香,蓦地被床前的一个声音惊醒:
“老徐,老徐!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你快醒醒,快醒醒!”那正是云影真人的声音。
徐恪立时翻身而起,取来了放在床前的云影珠。
“老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啊!你若再不回来,以后也就不用回了!”云影真人不无责怪地说道。
“这,这,这……好,好,好!我马上回,马上回来!”徐恪忙穿衣起床,取了云影珠直奔后院。
云影真人接着言道:“我再说一遍,你还有不到半个时辰,若再迟延半刻,云影珠立时便会失去灵力。到那时,你非但从此不能回来,而且身体内没了灵珠护佑之力,就会瞬间老去,变成一个丑老头!……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言罢,那原本发光的云影珠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不用说,那位胖胖的真人已经走了。
徐恪来到了后园的闻雨亭中,此时,姚子贝还在灶间忙碌,她今晨的心情格外地明朗,还在想着要为徐恪做一顿丰盛而可口的美餐。而胡依依却依然呆在自己的榛苓居中静养,只有怡清一人,坐在亭子里的石桌前,好似正等着徐恪一般。
“看来,病木头,你真的得走了!”怡清不由得伤心道,她原本兴奋与期待的脸上,此时已满是失望与失落的神情。这云影真人方才的一番警告之语,想必她也已尽皆听到。
“清妹,我如今,真的要走了!”徐恪也叹了一声。
“快走吧!你若再不走,从此变作了一个糟老头子,我们可不要你陪!”怡清强装笑道,脸上却尽是凄苦的笑容。
“胡姐姐,子贝呢?”徐恪眼望左右,问道。
“算了!该说的都已说了!再见一面也是徒增伤感!你时间紧迫,这就……走了吧!”怡清向徐恪挥了挥手,眼中已情不自禁地堕下泪来。
“也好!那就烦请清妹代为传达一声,无病这就回去了!”徐恪便将云影珠捧在了掌心,他以拇指少商穴、食指商阳穴各抵住灵珠两端。然后自丹田运气,将一股混元之气,自气海蒸腾而上,循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灌注于灵珠之内。
他手中的灵珠忽然微微一热,旋即便通体透亮,生出了一股柔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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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恪记得云影真人此前所言,不得瞬间往灵珠内注入大量真气,否则会把控不住穿越的时间。他双手捧住了云影珠,暗自运转真元,引导着一股真气,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注入灵珠两端。他见云影珠已渐渐生出亮光,便念动起那一段云影真人教他的“云影三一诀”:
“天一生霞,地二成花,人三为家;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天下;
此生无涯,唯我无他!”
忽然间,徐恪耳中似闻有机栝响动之声,那灵珠顶端竟悄然现出了一个手指大小的孔洞。自孔洞中缓缓生出两根长约两寸的琉璃玉条。那两根玉条,一红一白,细若两根面条,玉身上刻满了细细的刻度。
“病哥哥,我会在另一个时空,再与你相见的!到那时,你可莫负了我呀!”怡清终于还是大喊了一句,此时的她已然是泣不成声。
“好!清妹,到那时,我定不会负你!”
徐恪应了一声,他又将红条与白条尽数按回,双手拇指食指倒转,逆引真气灌入灵珠。
“徐哥哥,快看,小玉姑娘来啦!”后园里又出现了两位婀娜的女子身影。一位是满脸笑意的姚子贝,她手中还端着一大盆刚刚做好的鲜肉香米粥。她身后跟着的一位年轻女子,脸容秀丽、身形窈窕,正是慕容嫣新认的干妹妹赵昱。
“小玉,你怎地也在这里?”徐恪心中说了一句,怎奈,他此时口里已不能出声……
只见那云影珠瞬间光芒大盛,一阵耀眼的强光过后,徐恪与他手中的灵珠,尽已消失不见……
“徐哥哥!你……你走了么?”姚子贝蓦然见到徐恪的身影已随着灵珠的光芒瞬间消失。她不禁怔在了当场,双手一松,手里的一大盆鲜肉香米粥,便“哐啷”一声,跌落在地上。那瓷盆顿时散作了满地的碎片,只剩下一地新鲜滑嫩的米粥,兀自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