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那边,教皇在回去之后看起来明显有些萎靡不振。原本他是不愿再去招惹罗尼所在的那座城堡,因为每当其想起那天晚上那刺骨的杀意,惧怕死亡的本能总会让其的身体微微发颤。但他手下的有些人,却看不下去了,其中不乏将他推上这个位置的人们。耳边风一阵接一阵的吹过来。
“您可是神的代理人,您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即便他要来,这数千的近卫还能怕他一个小小的侍从不成?更不用说现如今整片大陆没有几个不是您的信徒。”
诸如此类的阿谀奉承,吹得教皇逐渐抬起了头,权力所带来的自大也压过了恐惧。那些口口声声说为了教皇的人,真的是为了教皇吗?不,他们一部分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正确,自己跟随的是一个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的人。还有一部分,则是乐于在教皇麾下这一稳固王朝中为所欲为而无需承担责任的人。这些人以神之名,行尽人所不齿。
几天后。罗尼还在跑着,拖着身体,压榨着最后一丝力气。周围的环境逐渐模糊,颜色互相掺杂在了一,随着罗尼的前进时快时慢的变换。周围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时而沉重,时而轻灵。就好像穿梭在一个各色光芒交互的隧道中一样,满是迷幻。不知何时,其他的声音都被过滤了出去,仅余一童声的歌谣,逐渐清晰,在耳边回响。
“......负......子...刺神之伤,承神血章。望亲皆逝,永生传唱。朗基努斯,朗基努斯。神赐荣咒,生而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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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切都在一瞬间变暗,罗尼终于失去了意识,向前倾倒。一个眼睛上缠着束带的青年,只手轻易的托住了罗尼的身子。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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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这边,领主万万没想到自己严守城防数日,迎来的却是一支来自教廷的不过数十人的礼节使。其中只有数人与领主进行谈话,其余的人四散在群众中散播消息。他们所有人叙述的都是一样的事情:公主温妮莎,被神钦选为了圣女。所有护送圣女至教廷的人,都会荣升天堂。
一阵绝望袭来,领主险些因此昏厥。他自然知道教廷打的什么主意,也知道所谓的圣女,不过是供教庭肆意玩弄的玩偶。是选择百姓,还是选择女儿。是选择做一名领主,还是一位父亲。领主的拳头越攥越紧,他打量着屋内的几位特使,考量着自己的胜算。杀心渐起,他已经打算先从这几位下手,将整个城的人们都拖入战争中再说。但屋外的欢呼声击碎了领主的思想。
领主推开门,看着屋外聚集着几乎全城的人。他们喊着为了公主的荣耀,好像那也是他们的荣耀一样。他们丝毫不把天堂的承诺挂在嘴边,就好像那并不是他们的目的一样。领主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一时间如坠冰窖。
领主:“我拒绝!”
那是一股冲动,领主喊了出来。仅此一次,贤明的王放弃了思考,也不再考虑后果。
“异教徒!”
混在人群中的礼节使一颗石子丢在贤王的脸上,头破血流。此时还没有很多人跟随,还有些人在试图寻找凶手。
“管他那么多干嘛,把公主送过去无论干什么我们都能上天堂!”
几乎是一拥而上,生怕被落在后面。跟随的人越来越多,想要阻止的人无力阻止。人流将贤王冲倒在地上,他们踩着贤王的身体过去,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公主被人海抬着传递出来,其中不乏有人趁乱伸手在公主身上“沾一下光”。他们喊着公主的荣耀,遮盖了公主的哭声。无数双手的摆弄下,挣扎也是徒劳。最终,放弃挣扎的公主被送进了马车一个人关着。其余的所有人簇拥着马车,在歌唱中朝教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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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阴凉的山洞,罗尼睁开了眼睛,也勉强恢复了意识。只是全身酸痛难忍,动弹不得。坐在他旁边的是那个轻易扶住他的青年。
“我是朗基努斯百人长,你是来找我的吧。”
罗尼想要说话,但是嗓子单是呼吸,让空气流过便已经是痛苦万分了,实在是发不出声音。无奈之下,罗尼尽可能大幅度地点了点头。青年将眼睛上的束带取下,露出了一副清明透亮的眸子。
朗基努斯百人长:“你将会成为下一任朗基努斯百人长。这力量,是祝福,也是诅咒。它会使你成为一切生灵的王,永生之王,不朽之王。但与此同时,你也会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一切渐渐逝去,承受这永恒的孤独。”
年轻人将束带缠绕在罗尼的手臂上,束带化作鲜血渗入罗尼的皮肤形成了一枚血红的纹章。
朗基努斯百人长:“我解脱了,祝你好运。”
罗尼的体能在纹章形成的一瞬间恢复,青年也在那一瞬间化做了齑粉。罗尼站起身,再一次奔跑了起来。但这一次,他感觉不到疲惫,这一次,他将一切都甩在了后面。这一次,他回家了。世上没有生灵可以赶的上罗尼的脚步,当罗尼却没能赶上那些载歌载舞的愚民。空旷的城堡,奄奄一息的贤王躺在台阶上。罗尼赶过去,回光返照的领主用尽最后的力气扯着罗尼的领子,在他的耳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领主:“救她!”
没有其他的尸体,没有鲜血,没有争斗的痕迹。罗尼明白,全城的人都背叛了他们。罗尼伸手,为贤王合上了眼睛。愤怒淹没了理智,他随着脚印追了出去。此时的他,是如同地狱恶鬼般冷血且可怖的血骑士,罗尼。
他很快便追上了那群载歌载舞的人群,就好似猛鲨入鱼群,一路沿途皆鲜血残肢。一个也不放过,谁都逃不了。起初人们惊慌,恐惧,逃离。直到后面,不顾一切的扑向罗尼,尽可能地绊住他的脚步。反正没有人能成功的逃出去,不如拦住罗尼,让公主抵达教廷,他们也能上天堂。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马车直冲下了山崖。或许是因为马夫的慌不择路,又或许是人们的惨叫或罗尼的杀意使得马匹受惊,无人知晓。
悲愤的咆哮,使得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血红。鲜红的纹章蔓延出鲜血在罗尼的手上形成了朗基努斯之枪的样子。所有还活着的人统统跪在了地上表示臣服,直至死亡。
一晃眼,拿着朗基努斯之枪的罗尼冲进了教廷。虔诚跪下领死的,都活了下来。想要活下来的,除了教皇,无人幸存。在这些活下来的虔诚信徒的跟随下,罗尼一路拖拽着教皇,拖到了门口的台阶上,那是贤王倒下的位置。
罗尼:“你甚至不配去死。送你下地狱都是仁慈!”
一边说着,罗尼一边拔出公主的佩剑,将自己的血滴在剑尖上,一剑刺穿了教皇的心脏,将其钉在那台阶上。
罗尼:“我一日不死,你也将一日不死。这血与剑会将你锁在这石台上,直至世界末日!”
做完这一切,罗尼走了。走得笔直,走得落魄。阳光之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就好像是他的灵魂如同影子这样被拉扯出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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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的人重建了教廷,制定了新的规则。原教皇和石台一起被锁进了地宫。复仇之后,罗尼这才从马车坠落的地方跳下了山崖,想要查看公主的情况。
无数种惨状在罗尼的脑海中闪现过去之后,他在崖底看到的却是停放完好,里面却空无一物的马车。懊悔,困惑,无言。庆幸?失望?混乱。罗尼理不清自己的感受,也不想理清。他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流浪。
慢慢的,就像朗基努斯一样,他也开始想要找到下一任值得信任的继任者,以此来结束自己这永生的痛苦煎熬。却有阴差阳错的得知知晓一切的所罗门王还活着,被封印在某个地方。
罗尼:“无论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