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给予裴怀节巨大压力,直到将其压服为止……
戴胄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照程序进行……吾等在魏王官廨设置了一处衙堂,由刘大夫提审相关人员,魏王及其侍妾、当夜值守之官吏、以及裴府尹您,不知裴府尹意下如何?”
裴怀节黑着脸,不悦道:“除我之外,皆是魏王的人,如何保证各方证言之公正?”
戴胄已经给了裴怀节足够的尊重,现在闻听裴怀节的质疑,怫然不悦:“御史大夫、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尽皆在座,主导此次审案,裴府尹为何还要质疑呢?是想教教我们几个如何审案吗?”
毫不夸张的说,“三法司”三位大佬协同审案,就已经代表了最高层级的司法水准,只要他们三人做出结论,那就是事实的真相,谁敢质疑,就是质疑大唐的司法公正。
结果只能遵从,不可更改。
否则帝国律法将荡然无存……
裴怀节无话可说。
戴胄脸上肃然,再无之前的客气:“陨国公负责尚善坊、河南府所有知情人的调查,而后将各方信息汇总,仔细甄别。”
张亮颔首。
然后,戴胄看着裴怀节,缓缓道:“请裴府尹派人带着本官僚属将河南府衙近十年账簿封存,稍后会逐一审计、核对账目。”
此言一出,不仅裴怀节霍然而起,正堂门外的河南府官员更是面色大变!
裴怀节怒目而视:“戴寺卿这是何意?汝等奉旨前来审案,却不知为何要审核账簿?账簿乃河南府之机密,若无陛下旨意,任何人不能妄动!”
他之前已经防着这一手,让人将账簿整理一遍,以免查出疏漏之处,却不想戴胄居然狠辣,一下子要审核近十年的账簿……河南府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包涵税赋、人口、徭役、田地的各类账簿何止上万?就算他事先想要作假也做不了,除非全部销毁。
戴胄神色冷淡,直视裴怀节愤怒的目光:“本官奉旨审案,如何审、怎么审,自然是受陛下全权委任,任何人不得违逆,否则一律以妨碍司法论处……裴府尹反应如此激烈,难不成是河南府的账簿藏着不为人知的猫腻?”
裴怀节面色阴沉,心往下沉。
河南府千万人口、数十万顷良田,对应的账目繁冗复杂,无论河南府上下官员怎么清廉公正都难免有疏漏之处,更何况他这个府尹乃是受河南门阀举荐而上任,履任其间更是受到门阀支持,从而不可避免在涉及到门阀的税赋、徭役之时要有所偏颇。
这本是无可厚非,也是各地、各级官府的潜规则,毕竟在门阀政治的大环境下,谁又能出淤泥而不染呢?
然而只要朝廷较真儿,仔仔细细的审核账目,那就是涉及贪腐的大罪。
可见,陛下逼迫自己请辞致仕之决心无比坚决,甚至不惜以此等“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