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畏心说人都死了,我喊两声又能如何?
长孙淹站起身,看着他说道:“三兄奉父亲之命办事,我也不知他居然被大食人挟持绑架,否则岂能酿此惨祸?只不过事到如今,说那些都没甚用处。一旦父亲得知此事,我固然难逃家法,兄弟你也必会被父亲迁怒!”
元畏吓得浑身发抖,差点哭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无忌“阴人”之名,天下皆知。这人永远都是一脸笑容,看似和蔼,实则最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今他的儿子惨死在自己手中,即便是无心之失,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定要将自己给他的儿子陪葬。
长孙淹道:“此间之事,你麾下那些兵卒毫不知情,只要你们一口咬定三兄是事先被大食人撕票灭口,那此事自然就会成为定局,而你只不过是救援来迟而已。如此,你我皆可逃过责罚。”
元畏早就没了主意,闻言连连点头:“四郎如何说,我就如何办!”
他眼下六神无主,早就吓懵了,自然唯命是从。
长孙淹早有腹案,便说道:“你即刻返回碎叶城,将剿灭大食人之事写成公文呈给将军,此间将军乃是薛仁贵吧?万万不可提及家兄之事,否则薛仁贵必然严查,搞不好就出现漏洞。吾将家兄之尸身带走,寻一处地方火化,将骨灰带回长安,就说家兄被大食人绑架撕票,吾等救援不及。从此之后,这件事就彻底烂在肚子里,无论是谁过问,也都是这一个说辞。否则长孙家之怒火,都要兄弟你来承受!”
这还真不是恐吓,无论存心还是无意,只要事情的经过泄露出去,元畏都要为长孙濬之死负责。以长孙无忌心黑手狠的性格,元畏岂能幸免?
元畏早就吓得两股战战,连连颔首道:“多谢四郎担待!没说的,在下这条命就卖给你了,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长孙淹料定元畏不敢将此间之事说出,否则他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便彻底放下心来,先从箱子里抓了几个金锭塞给元畏,然后将两个心腹死士叫进来,用一件破衣服裹住长孙濬的头脸,再将自己带来的人都喊进来,将装满黄金的箱子抬出去,最后让那两个心腹抬着长孙濬的尸体去了后院,一把火烧了,胡乱抓一些灰烬装在一个坛子里。
元畏那边也让兵卒将房屋之中收拾一番,警告左右围观的旅人远远退开,然后正儿八经的收敛尸体。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告辞,长孙淹带着黄金和长孙濬的骨灰回返长安,元畏则返回碎叶城,向薛仁贵禀报。
……
若是在关中,寅时末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但是在碎叶城,依旧一片漆黑。
元畏来到衙署门前,深深的吸口气,敲响了门,见到守门的兵卒,求见薛仁贵,说是有要是禀报。
片刻之后,兵卒将他带进衙署,在花厅之中见到薛仁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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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显然刚从睡梦之中被叫醒,头发有些乱,精神却不错,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见到元畏进来,略微颔首,道:“坐吧,什么事这么急着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