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熊掌也似的大手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案几应声破碎,几上的茶杯点心散落一地。
房俊无语。
好好的拍桌子干什么?桌子招你惹你了!
当真表决心,那不也应该是抽出刀子剁掉一截小手指之类么……
众人被拔灼抢了先,赶紧纷纷表态,各种恶毒誓言层出不穷,听得一旁的薛万彻与薛仁贵面面相觑,一阵恶寒。
若是这些誓言当真应验,恐怕整个漠北天塌地陷,铁勒诸部都得绝种……
房俊当然不会被他们感动,就此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帮子凶悍霸道的胡人嘴里的誓言说得再狠,也跟放屁没什么两样,只要某一天得不到好处了,亦或者大唐衰弱至人尽可欺,这帮人抄起刀子再度杀向雁门关绝对不会半点心理负担。
但是只要胡人肯安定下来,筑城而居,那么房俊就什么也不担心。
为何胡人每每能够入寇中原,与汉人的战争之中屡次占据绝对优势?就是因为其强悍的单兵素质,以及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这等同恶劣的自然环境斗争所锻炼出来的凶残暴虐的习性。
若是能够定居下来,男耕女织垦荒放牧,胡人骨子里的桀骜剽悍将会渐渐被安定的生活所消磨干净。
没有了飘忽来去的特点,悍不畏死的习性,纵然单兵素质再是强悍,又岂是拥有火器的汉人之对手?
当铁勒诸部说汉化、写汉字、读着汉家的典籍,甚至做着汉人的官,这个民族所拥有的特性将会逐渐被侵蚀。数代以后,他们会忘记自己祖先曾经与天斗与地斗笑傲漠北的峥嵘岁月、不屈意志,反而会天然的开始亲近汉人,甚至将自己当作一个汉人。
……
众人散去,临行之时依旧兴奋的相互交流着心得体会,以及对于美好前程的憧憬与展望。
房俊依旧坐在主位,命人新沏了一壶茶,上了一些糕点,与薛万彻、薛仁贵闲聊。
自己却有些走神。
时至今日,说他一句“功高震主”亦不为过,返回长安之后,自己何去何从,却是好好生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