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百多人被数万山越人围攻的结局几乎毋须考量,诸公却都闭上嘴,没人说已经不许救援之类的话语。好歹,也得给房玄龄留下一线希望……
当然,自然也不缺乏幸灾乐祸之人,比如治书侍御史刘泪,比如赵国公长孙无忌……
尤其长孙无忌最是开心。
你房玄龄不是嘲笑我儿子畏罪潜逃浪迹天涯么?可好歹还有一口气在,你儿子呢?怕是已经被野兽一般行径的山越蛮夷剥皮抽筋、碎尸万段了吧?
李二陛下看着丹陛之下的老臣,心头充满歉意。若非自己的疏忽,何至于此?一直以为江南士族就算反抗,亦不过是玩弄一些手段,令房俊在江南寸步难行毫无作为而已,却不想这帮狼子野心的畜生,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胆大包天至此!
咬了咬牙,李二陛下未回答房玄龄的话语,而是看向萧瑀,目光如同刀锋一般锋利,语气犹如万载寒冰一般冷冽:“宋国公,依你所见,该当如何?”
萧瑀赶紧站出班列,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涩声道:“微臣请陛下旨意,令江南各处水师抽调精锐,即可赶往牛渚矶,务必将房俊解救出来,剿灭山越反叛!”
他已经感受到了皇帝几乎不可遏止的愤怒,深深了解皇帝性情的萧瑀已经手软脚软,他知道若是皇帝这股怒气爆发出来,江南士族必将无法承受!
老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事先居然完全不知!这帮愚蠢的东西,难道不知这是在玩火吗?以为弄死一个房俊就能打消皇帝征辟江南的心思?
简直愚不可及!
李二陛下冷冷的望着萧瑀,将吴王李恪的战报和房俊的“血书”递给身边的内饰:“送去给宋国公好好看看,大家也都看看,这就是大唐的江南,这就是朕的江南水师!”
内侍领旨,双手捧着战报和“血书”,来到萧瑀面前。
萧瑀战战兢兢接过,一目十行,粗略一扫,就觉得脑子一晕,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大呼道:“陛下,微臣全不知情啊……”
李二陛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李恪的战报和房俊的“血书”在众臣之间流传。
房玄龄见到“血书”的那一刻,强忍着的老泪瞬间流下,心中如被刀割一般剧痛,哽咽不能言。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只等闲……啧啧,房二郎文采依旧,只是这通篇的忠贞之气,令吾等老朽汗颜啊!”
“是啊,房二这小子虽然混蛋起来令人生恨,但面对生死,非但没有屈膝求生,反而烈性至此,当得起一句无双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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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子文采天授,贞烈无双,假以时日定是大唐栋梁,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