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杀死警探

翌日清晨,1898年6月14日,星期二。

大雨滂沱。

菲勒蒙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件非同寻常。假期结束了,又到了重新装载入混乱的时刻。

案件发生在6月12日深夜,加上大雨冲刷,寻找物证的希望渺茫。菲勒蒙决定先从调查入手,而不是直接前往现场。

正如菲勒蒙多次提到的,他与新闻界有着某种孽缘。

然而,孽缘纠缠久了,也算是一种缘分。菲勒蒙认识几位记者,他谨慎地联系了他们。

一半人置之不理,而另一半即使答应见面,也在菲勒蒙提起这次事件时,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三缄其口。

就在菲勒蒙的尝试屡屡受挫之际,一位名叫克鲁克的编辑,他曾是菲勒蒙的记者同行,如今在《The London》日报任职,给了他一些建议。

“赫伯特先生,你惹上麻烦了。”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四处打探消息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没人会理你了。”

“你不是还在吗?”

“我也马上就走。总之,别再插手这件事了。”

克鲁克起身作势要走,但见菲勒蒙无动于衷,又折返回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问道:

“你我认识多久了?”

“从战争结束之后吧。”

“那就是十年左右了?”

“大概吧。”

“孽缘纠缠这么久,也算有感情了。我知道你有一股子犟劲。”

“谁愿意这样啊。”

“不,这是你的天性。这倒也无妨。但你也要看对象。比如这次。”

菲勒蒙很想出言讥讽,但他能感受到克鲁克的真诚关切,便没有直接反驳。

“我们那时候是不错。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路上好好想想,不,别想了,直接亲眼看看吧。世界已经变了,不再是我们熟悉的伦敦了。”

菲勒蒙照做了。

因为整天都在下雨,菲勒蒙对时间的感知有些模糊。雨势渐小,天空飘着蒙蒙细雨。他看了看表,此时太阳应该正落到积雨云的背后。

街道上挤满了汽车。自从三年前《红旗法》被废除以来,马车逐渐减少,如今除了郊区和乡村,已经很难看到了。

勇敢的路灯管理员穿梭于浓重的水雾中,点亮了夜色。但这已不是菲勒蒙熟悉的颜色。煤气灯的光芒,是一种奇异的人造色,如同醉酒后的梦境。

即使在这样的恶劣天气里,醉汉们依然喧闹着,摇摇晃晃地走着。菲勒蒙也曾有过与人觥筹交错的时光。

他将目光转向泰晤士河。这条他从小就喜欢的河流,一如既往地静静流淌。

附近的孩子们欢快地奔跑着,菲勒蒙则稳健地行走着。他已经很久没有意识到,拄着这根如同手臂延伸般熟悉的拐杖,竟然会有些不自然。

快到家的时候,菲勒蒙拐进了回家的路。

他曾经住过的街道上,新建了许多陌生的建筑。虽然现在还只是框架,但菲勒蒙可以想象,竣工之后,这里将变得面目全非。

他继续往前走。

习惯性地走到一个地方,那里曾经是他父亲的墓地。如今,墓地已经不在了。大火之后,重建的浪潮席卷而来,这里也未能幸免。

据说,事先登记的家庭可以得到一小笔补偿金,以及象征性的墓碑。而登记晚了的人家,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因为墓地早已被夷为平地。

菲勒蒙每次都想问问埃德蒙德二哥这件事,但总是忘记,所以至今也不知道父亲的墓碑是否已经领回。

玛丽曾经说他没有人情味。

菲勒蒙坦然承认。他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模样了。

这并非是什么神秘力量的影响,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出身,只是单纯地忘记了。父亲去世时的悲伤和不安,也早已烟消云散。

比如说,即使父亲的坟墓被摧毁,永远埋葬在建筑物之下,菲勒蒙也不会感到愤怒或悲伤。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克鲁克说得对。

城市变了。而菲勒蒙也身处其中。他也变了。

1898年6月15日,星期三。

与新闻界的合作,不出所料,只持续了一天。

在伦敦,报纸就是《The London》日报,而这家报纸隶属于黄色外墙公司。菲勒蒙已经处于他们的警戒范围之内,不宜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决定放弃这条路,转而尝试一种更直接、但也更鲁莽的方法。

与警方接触。

但这次尝试更快地失败了。自从灯火派掌权,警界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菲勒蒙之前的关系网全部被撤职或降职。

如今的警官,都像灯火派一样,刚正不阿,甚至有些暴力倾向。贿赂对他们行不通。这意味着与案件直接相关的两个机构——新闻界和警方——都对菲勒蒙关上了大门。

不,或许并非全部。

1898年6月23日,星期四。

一切比预想的要慢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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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勒蒙要找的人小有名气,很容易引起注意,他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他。但实际上,他是在案件发生十天后才得知此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