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再隐藏自己。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戏剧性的活力和自信,即使在街上相遇,菲勒蒙也能一眼认出他们。
小主,
这不仅仅是态度上的改变。
他们高举宗教复兴的旗帜,一举占领了议会大厦。这些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特工,轻而易举地制服了议会的警卫,并与随后赶来的军队对抗了半天。
这件事给伦敦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虽然他们的激进行为招致了许多批评,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支持他们。霍夫曼神父等人提出的田园牧歌式的社会,以及善良的宗教信仰等不切实际的概念,引起了那些厌倦了都市生活,被社会边缘化的人们的共鸣。
在审判被推迟的那天晚上,支持者们在法院门口举行了抗议活动,最终,不堪重负的法院,释放了包括霍夫曼神父在内的40名主要唆使者。
重获自由的霍夫曼,径直走向广场,站在没有水的喷泉池中央,即兴发表了一篇长达7000多字的演讲。
数千名群众陷入了不合时宜的狂热之中,直到军队出动,才平息了这场骚乱。
从那天起,这座城市的时间开始倒流。
一只小手突然出现在菲勒蒙面前。
“先生,买朵郁金香吧。”
这是一个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孩子。他看起来不像孤儿,衣着整洁,像是在哪里上学的学生。
菲勒蒙看着孩子胳膊上挎着的花篮,不情愿地把手伸进口袋,问道:
“多少钱?”
“不用钱,送您的。”
说着,孩子将一朵橙色的郁金香塞进了菲勒蒙的手里。菲勒蒙一头雾水,用手指拨弄着口袋里的硬币,再次问道:
“多少钱?”
“老先生让我免费送给大家。不过,他说如果有人愿意给跑腿费,也可以收下。”
菲勒蒙的惊讶程度,无需赘述。在伦敦,这种慷慨的行为实属罕见。
他拿出准备好的硬币,放在孩子的手里。
“谢谢!”
孩子欢快地向他道谢,然后走向其他行人。菲勒蒙站在原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然后,他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绅士、木匠、扫烟囱的工人……无论贫富,每个人都给了孩子一些零花钱,然后从他那里拿走一朵郁金香。
不到半个小时,原本装得满满的花篮就空了。孩子的口袋里塞满了硬币,但他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景象如此美好,如此光明,以至于菲勒蒙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看了看手中的郁金香。刚刚采摘下来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般的光泽。
光明也有正面和反面。
在箱子上慷慨激昂的疯子,和分发郁金香的学生,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本质上却是一样的。
校长的光芒,正逐渐笼罩着这座城市。
天国近了。
菲勒蒙再次加快了脚步。
他今天出来,并非为了这件事。他一大早就出门了,但现在太阳已经西斜。
影子越来越长,而他的脚步却越来越踉跄。虽然已经是深冬,但他额头上却不断地渗出汗珠。
“巴克斯顿府。”
菲勒蒙来到一栋公寓楼前,反复确认了一楼的门牌和地址。虽然他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但他还是拿出纸条再次确认了一遍,才敲响了房门。
“谁啊?”
一个与菲勒蒙年纪相仿的女人打开了门。看到他,女人说道:“啊,你就是……”,然后侧身让开了路。
“请进。我父亲已经等你好几天了。”
菲勒蒙走进走廊,习惯性地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开始想象,主要是关于人际关系的想象。
这个女人是巴克斯顿老人的亲生女儿,还是儿媳妇?这房子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有些狭小,但菲勒蒙却没有看到任何孩子生活的痕迹。不过,以她的年纪,孩子应该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所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由于走廊狭窄,菲勒蒙的思绪被打断。
“就是这里。父亲,上次联系您的那位……”
菲勒蒙摘下帽子,走进房间。
房间里,一位年迈的老人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眼神并非是在打量他的衣着或鞋子,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真像,真像啊。”
菲勒蒙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看着老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老人与他的父亲是同一时代的人。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看起来如此落魄的老人,真的和他的父亲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吗?
在菲勒蒙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早已冻结的。他觉得自己与镜子里的自己,比与眼前这个老人,有更多的共同点。
“接到你的联系,我真是吓了一跳。”
老人,巴克斯顿男爵,是他父亲生前的朋友。而且,据菲勒蒙所知,也是最后一个。
关于父亲模糊的记忆,如今只能依靠眼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就像父亲去世时一样,摇摇欲坠,这让他下定了决心。
“赫伯特,赫伯特。赫伯特。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