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迪留在哨塔里看住西德盖尔,里盖尔下去堵住门,我则回到哨塔顶层熄灭了篝火,把长弓抓在手中。我们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佛克瑞斯方向有火把的光芒聚集起来,看来丹格尔那一部分也在顺利进行。
佛克瑞斯的常备军只有百人左右,分为两部,分别由黑尔瓦德和斯库纳带领,这两人一个是领主的心腹,一个是帝国的特使。政变的目标就是将二人拿下,然后换上我们的人,再将里盖尔的队伍编为第三部。我们的任务是除掉黑尔瓦德并且控制住西德盖尔,丹格尔则需要骗斯库纳出来跟踪两人,然后趁机接管兵权,再率兵抄他后路,除掉他后随便安个罪名报给图留斯,死无对证之事,他老图又能奈我何?计划的关键在于丹格尔能否顺利控制军队,最大的变数在于我能否在哨塔上狙杀斯库纳。
然而眼下的一切有些不对劲,斯库纳聚集了人手后没有出发,反而朝着兵营方向运动。随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突然散开,一个壮硕的黑影从火光中窜出,却再次被包围起来。
那是辛丁!
这家伙变身成了狼人,本来是可以趁着夜色溜走的,却不巧赶上我们搞事情,里盖尔跑上来和我一起观看城里的情况。
“一个狼人把斯库纳绊住了,这家伙对付一两个士兵不在话下,可是突不出去。咱们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看着那家伙,我和辛迪过去。”里盖尔说完就要往下走,却被我一把抓住。
“我和你去,那是狼人,你们两个都近身太危险了,我在远处射箭,安全一些。”
嘱咐好辛迪不要虐囚,里盖尔和我跑向佛克瑞斯城。我们穿过墓地,就看到丹格尔正在全身戎装的罗德保护之下,关注狼人与士兵的战况。老狐狸看我过来,焦急地向我身后张望,我上前压低声音说:“领主大人还在哨塔,有可靠之人看护,这里危险,我们不敢带他过来。”
“你们不该来的,斯库纳已经控制住局面了,很快就会赶往哨塔,领主落在他手里可就糟了!若是他能杀死这畜牲,我恐怕很难说服士兵和他作对。”
“那还是请大人和我们同去哨塔,你和领主先解开误会,争取不要让他与斯库纳联手。”
丹格尔点点头,说什么解开误会,这话我自己都不信,只是我们得把西德盖尔抓在手里,若是被坐实了反贼之名,就再无翻盘的可能了。辛丁此时已身负重伤,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必须立刻动身。四人正要溜走,垂死挣扎的狼人突然仰天长啸。那啸声竟不似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从囟门直接灌进脑中!无边的恐惧从四面翻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
逃跑!我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要逃跑!别管往哪跑!快跑!
在场之人不只是我如此,士兵们、几个胆大的围观居民,还有丹格尔,无不抱头鼠窜,甚至有人屁滚尿流。里盖尔把战锤拄在地上,皱着眉头苦苦抵抗啸声。罗德脚步踉跄,却还是紧紧拉住丹格尔,免得他跑到危险的地方。
唯一的一股清流便是帝国特使斯库纳,他大吼一声,跨步上前,左手盾牌挂着风声,砸在辛丁的下巴上,右手长剑随即挥出,硕大的狼头飞向空中!辛丁毙命,啸声停止,众人稳定下来,不再四处乱撞。我觉得头昏脑涨,双腿发软,裤裆里一片湿热,长弓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只能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个帝国军官。这就是我妄图狙杀之人?
我们败了,这已经是注定的。以斯库纳的战力,里盖尔在他手上不一定能撑过十个回合,即使和罗德联手,恐怕胜算也不大。何况这两人被狼人的咆哮弄得十分狼狈,斯库纳却没事人一样,若是现在动手,只能是束手就擒,实力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啊。里盖尔拖着战锤挪到我身边,罗德也搀扶着丹格尔向我们靠拢,老狐狸和我都失去行动能力了,四个人脸上全是绝望。斯库纳来佛克瑞斯没带一兵一卒,自己也从不显山露水,丹格尔以为他只是图留斯派过来的监军,谁想到竟恐怖如斯!现在只能琢磨如何逃命了,我和里盖尔还好,大不了换个地方继续落草,丹格尔和罗德在佛克瑞斯都有体面的身份,如果抛下一切流亡,那可就太惨了,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暴露了多少,能不能不被西德盖尔和斯库纳怀疑。主意一向是我和丹格尔拿,我俩说不出话,四个人竟只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城中唯一行动自如的人就是斯库纳了。他斩杀辛丁之后,却突然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接着又低下头小声嘀咕,自言自语。突然间,他抓紧手中长剑,来到无头的狼人尸体前,仔细搜索起来。带着诡异的笑容,他提起辛丁的左手,挥剑将其斩断,然后从手指上取下一枚闪着银光的指环。
“快跑!里盖尔!罗德!保护丹格尔大人!快跑!”
里盖尔表现得很是光棍儿,直接扔掉战锤,一把抄起我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和罗德架起丹格尔,朝着墓地方向逃去。身后的斯库纳狞笑着将指环戴上,随即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上突然冒出浓密坚硬的黑毛,嘴巴伸长,满口利齿反射着火光。随着变形完成,狼人发出一阵刺耳长啸,即使我们已经快要进入黑松林,里盖尔和罗德还是脚下一软,四个人摔在一起。我的反应比刚才强了很多,毕竟这次距离狼人比较远,而且尿都在上一次尿完了。佛克瑞斯城里,惨叫声不断响起,我们四人却完全没有勇气过去救人,只好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佛克瑞斯哨塔。
躲在门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我被里盖尔夹了一路,此刻已接近窒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丹格尔反而很快恢复,看着迎面走来的辛迪,很绅士地行了一礼。
“这位小姐就是洛克尔的女主人吧?佛克瑞斯的男爵,斯图恩家族的丹格尔,向您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