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
“这是啥?”
“怎么光线变暗了?”
“看外面?”
王侯和弟子们,一起看向窗外。
便见他们的船边,赫然多了一座巍峨的山!
正是这座大山,刚刚突然入海,砸出水浪波动,差点把他们的船给掀翻!
“这山……额……”
“不是山。”
王侯满脸愕然,抬头看着窗外,既不理解,也不敢相信。
“是西州boss的……船。”
……
哗啦啦啦啦……
万画天外层海域。
另一艘赤色大船缓缓而来,碾碎波浪。
四面八方都是废弃巡海楼船的残墟,如同一朵朵开败的莲花,满海苍凉,满目疮痍。
可这艘赤色大船,竟是毫不害怕,大摇大摆穿行其中,不急不徐。
嗖!
船舷飞出来一只瓷瓶,落向远方海域,落入水面,没入水面,不多时候,竟是在“哗啦啦”水声中,卷起渐渐变大的漩涡!
而漩涡中央,是瓷瓶的碎片,和一团油腻腻、脏兮兮、污浊的黑油。
原来,那一个个漩涡,赫然是这艘赤船弄出来的!
这艘船的船长室,同样被黑色油膜封住。
里面的王侯矮矮胖胖,捧着一只青铜小鼎,正看向旁边的徒弟。
“……真的?
“赤帆他们,追着巡海楼船去了?”
徒弟点点头。
“应该不会有错。
“弟子在瞭望塔,亲眼看到,赤帆师叔的船没入了万画天第二层。
“额……还有一艘,疑似是西州boss的船,也跟了进去。”
这矮矮胖胖的王侯,名为“赤桨”,也是昔日赤船学会的成员。
此时听到徒弟的汇报,他落寞许久,眼眶微微湿润。
又咧开嘴角,露出黄牙,笑了几声。
徒弟有点莫名其妙。
“师父,您哭什么?”
王侯解释。
“我哭你赤帆师叔啊!
“当年,他先加入学会,我后加入学会。
“我与他,有八百年的交情!
“千万年后,物是人非,学会的老伙计们大多变成一抔黄土,挥洒在漫长岁月里,尸骨都寻不见。
“我能和他一起活到今天,千万年后一梦醒来,世间尚有故人在,这是多么难得?
“可是,他却追随巡海楼船,踏上那条不归路,再也回不来了。
“唉!”
王侯越说越难受,说到最后,竟是潸然泪下。
徒弟更尴尬,连忙又问道。
“那师父,您刚刚又是在,笑什么啊?”
王侯破涕为笑,袖子擦掉泪水和鼻涕。
“我笑啊,是笑西州boss。
“他这一去,也回不来了,哈哈哈哈哈!”
……
呼……呜……
呼啸在海天之间的,是白茫茫的白毛风,夹杂着冰晶和碎雪!
没错,万画天第三层,是茫茫看不到边际的,雪域冰封海!
巡海楼船符文闪光,船头破冰,“咔嚓咔嚓”的声音里,一路冲碎冰壳,一路前进!
它破开的航路,悬浮着一块块棱角锋利的碎冰,在漫天白毛风中,又快速冻结!
咔嚓!咔嚓!咔嚓……
是一条条散发无尽热力,烧成赤红色的铜鱼,在冰壳之下密密麻麻,左冲右突,用热力融化冰壳,用鱼头撞碎冰壳,为赤帆王侯的红船,硬生生撞开一条航路!
甲板上,一尊尊铜人顶着茫茫风雪,身上结了冰壳,但还是不知疲倦般,在甲板上游蹿、跳跃、群舞、祭祀,引导仙气流动!
船长室里。
王侯和徒弟们,围着一尊小火炉,一边哈气,一边暖手。
“我的天哪,这也太冷了。”
“师父,您来过这里啊?
“怎么还提前准备了火炉,提前给铜鱼准备了加热功能?”
王侯摇头。
“我没来过。
“但学会的文献里有记载,记下这万画天三层的雪域冰封海。”
大徒弟从窗外扭回视线。
“师父,我们破冰的速度,好像比不上巡海楼船。
“这……该不会跟丢了吧?”
王侯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到漫天风雪里,三百铜鸟仍在飞舞盘旋!
鸟脖子的关节没有被冻住,仍然灵活,仍然死死盯着远方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