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珉的口气里有着那么一丝抱怨,冲着刘岱说道:“皇上,您来评评理,我说的是不是整个道理?当初陈止过来联络的时候,皇上您也是知道的。”
“此言荒谬!”
不等刘岱回话,太常邓蒙就反驳起来:“大鸿胪你也说了,陈止是派过去联络的,是为了之后的大典协调两边,可不是派遣过去,给你鸿胪寺做差事的,再说了,陈止乃是太乐令,是我太常府之人,难道我调动自己的属官,还要和鸿胪寺交代?这不是本末倒置么?也是有违官制、礼制!”
“邓太常,你这是在混淆概念啊。”赵珉丝毫也不退让,冷笑一声,“陈太乐是你太常府的从属官,这不假,但他并非是你的私官,归根结底,我等都是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做事,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接待属邦使臣,这是彰显国朝威严的事,岂能等闲视之,陈太乐擅长统筹谋划,其若在我鸿胪寺中,一人可抵几十人,能为朝廷分忧,这种时候,邓太常你还秉持着门户之见,这是何等狭义!”
他这一连串的话扔出来,登时就给邓蒙戴了几个帽子,后者岂能善罢甘休,虽不至于拿出冷脸,但语气上也有些不善了
“大鸿胪此言还是差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承认接待来使重要,能比得过祭祀么?所谓来使,也高观礼,要弘扬威严,也要靠礼,那大典之事,才是正道。若按你的说法,那才是本末倒置,为了一个环节,而忽视整个祭祀大典的重要,这是一叶障目啊!”
赵珉冷笑依旧,毫不客气的指出问题:“休得胡言,你将陈止唤回去,是为了那文评、丹青评等事,以为我不知道,那祭祀大典根本就没有让陈止接手!”
邓蒙摇摇头,语气颇为冷硬的道:“文评等事,事关名教教化,难道就是小事?名教关乎社稷根本,涉及后世传承,半点也不能忽视,何况这本是陈止筹划,他若不来主持,谁人能够胜任?就算是将陈止叫到这里,他必然更看重凝聚了自己心血的文评!我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没让他接祭祀大典,否则万一让他顾此失彼,岂不是弄巧成拙?但这也只是暂时,待文评稍定,这大典的相关之事,也要由他把控,怎么到了大鸿胪这,就成了不让他接手了,也不知道是听了哪里的谣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其他列卿不由暗暗摇头,对引起二人争执的陈止,也生出了兴趣,不少人都拿眼睛去看太仆陈永。
但这位老臣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口、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被人争抢的不是自己的族孙一般。
两位九卿大臣,当着皇帝的面,就这么吵闹起来,连刘岱都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令他很是郁闷,毕竟他将九卿召集过来,是因为匈奴的那档子事,要商讨对策,结果刚起了个头,提到了陈止的名字,这两位就开始争吵了。
好在这样的事,其实并不少见,别说现在是召集九卿的小会,就算是朝会大殿之上,这样的事也不少见,早期新汉礼制不齐全的时候,甚至还曾全武行上演。
不过,听着听着,这位人皇也感兴趣起来了,他对陈止和文评同样充满了期待,对陈止更是欣赏,见两个重臣因陈止闹了口角,尤其其中一位,还是有名的老好人、秉承中庸之道的邓蒙,另一位过去对陈止语气不善,结果现在都拿出劲头来了,他也免不了有些好奇,干脆就津津有味的听着,也不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