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的媳妇是男人【6】(容且)

她心下腹诽着,也许北倾凰只是在虚张声势。生死簿的威力云汐自是知晓的,因而她十分笃定北倾凰现在还是男儿身。

“呵!凭着一头青丝就想伪装成女人?”云汐冷笑着,她朝着自己身侧的嬷嬷使着眼色,示意她上前验身。

嬷嬷会意,抡起袖子径直走到北倾凰身前,也不顾漪澜殿内人头攒动,“撕拉”一声,将北倾凰的外衣连同她缠在身上厚厚的绷带一同揭去。

北倾凰未料到嬷嬷会如此羞辱人,忙不迭地以手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容且离北倾凰最近,他连连将北倾凰揽入怀中,将她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虽说漪澜殿内除却容且全是女眷,但北倾凰还是觉得十分委屈。

要知道,贫苦人家的女子,命运一般都极其悲惨,十有八九是要被卖去风月之地,又或是更为腌臜之地。她之所以女扮男装,就是为了不被人欺负。

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漪澜殿内,饱受屈辱。

容且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人儿不住地发颤,他垂眸看着默默垂泪的北倾凰,心疼至极。

北倾凰浑身的伤刺痛了容且的眼,一想到她在码头上像男人一样,以羸弱的肩膀扛起一袋袋沉重的货物,容且心如刀割。

云汐未曾料到北倾凰真是女儿身,一时之间亦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容且冷睨了云汐一眼,冷漠言之,“还请公主还在下侍读一个公道。”

云汐自知理亏,再不敢揪着北倾凰谩骂不止。

倘若,北倾凰为男儿身,即便巧舌如簧,也无法洗刷罪名,所有人都会认定北倾凰就是侵害春夏的罪魁祸首。

但是现在,北倾凰明显是个女人。这么一来,她侵害春夏的罪名定无法让人信服。

思及此,云汐咬咬牙,只得狠下心肠,命人将自己的两位贴身暗卫就地格杀。

殿外,两位暗卫直呼冤枉,他们终于意识到北倾凰的可怕之处,但为时已晚。

“世子,我不喜欢这里,带我回容府好吗?”北倾凰闷声说道,她虽女扮男装多年,但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受得了被人当众扒去衣物这般的屈辱?

容且沉声应着,当即褪下自己的外袍,将北倾凰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随后目无斜视地带着北倾凰离开了漪澜殿。

“容且哥哥……”

云汐呆立在殿前,她看着渐行渐远的容且,甚至想过不顾一切将他留在身边。但她能感觉得到,容且的心已经越飞越远。

容府,北倾凰躲在被褥中大哭了一场后,终觉畅快不少。

容且局促地坐在卧榻之侧,焦急万分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她。

“乖,别难过了。你的身体那么好看,我怎么看都看不够。漪澜殿里的那些个女眷,估计都在暗自嫉妒着你完美的身段。”容且话一说出口,就想着给自己来上两巴掌。

意识到自己失言之后,容且连连开口试图补救自己的重大口误,“小野,嫁给我。我定会尽最大努力,照顾好你,抚平你满身的伤,治愈你心里的伤。”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女扮男装?”小野稍稍缓过了劲,抽抽噎噎道。

“想来,应当是被生活所迫吧?你之前,肯定受过很多苦。”

意识到北倾凰是女人之后,容且反倒拘谨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她,“可以抱你一下吗?你若是不嫌弃,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

“嗯。”北倾凰点了点头,顺势靠在容且肩上。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何会如此波折。

如果这些波折,能够换来她和容且的一世姻缘,那就圆满了。

待她满心满意地准备迎接全新的生活之际,宫里突然派人来容府下了一道圣旨。

北倾凰听不懂晦涩难懂的官腔,只知道面前这位老态龙钟的公公,在宣读着容且和北倾凰的婚事。

“容驸马,接旨吧!”公公满脸堆地弓着腰,将手中圣旨往容且面前送去。

容且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接旨。

他正思忖着该以什么理由拒绝赐婚,可容府上下却被容且的“不作为”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纷纷上前劝说着容且,要他快些接旨。

北倾凰自然知道抗旨不遵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心里淌着血,也只能好言劝着容且,“世子,接旨。容府上下的性命,不能不顾。”

容且他倒是想过抗旨,可他不能只顾自己私欲,而罔顾容府上下几十条人命。

“臣接旨。”深思熟虑之下,容且终是接过了公公手中沉甸甸的圣旨。

当今圣上本打算先问过容且意思,再考虑赐婚。

但宫宴当日,容且确实闯入了云汐公主所住的漪澜殿。为了保全云汐公主的名节,容且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当今圣上也会逼着他就范。

待容府众人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容且的婚事之际,容且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头喝闷酒。

他明明答应了北倾凰,要许她一生一世,可转眼间,他终究是迫于各方压力,要迎娶一个他从未喜欢过的女人。

这几日,北倾凰闭门不出,躲在屋中没日没夜地绣着荷包。她从未学过女红,刺绣对她来说比码头卸货难上不少倍。

事实上,北倾凰若是愿意同云汐共侍容且,她若是愿意留下来做妾,容且照样能将她宠上天。

可惜,她北倾凰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她将荷包绣完之日,亦正是容且迎娶云汐之日。

那一日,北倾凰小心翼翼地将荷包递给容且,“世子,你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望一生平安,顺遂,喜乐安康。”

“小野,等我一段时间,务必珍重。”

容且明知道她和其他女人不同,他知道她向往自由,他知道她的爱情观和自己完全一致。

正因为了解,所以容且更加无法开口留住她。

容且思忖着,等自己解决完所有障碍,再将北倾凰找回也不迟。

北倾凰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转身离去。

转身的那刹,北倾凰泪流满面。

而容且手里紧攥着北倾凰亲手绣的荷包,眸中的戾色令人胆寒。

万万没料到,北倾凰即便选择了离开,云汐也没打算要放过她。

北倾凰前脚刚离开容府,便被云汐派来的打手跟上。

他们手持棍棒,将她逼至绝境,棍棍打在她要害之处。

容府门口,容且绷着一双岿然不动的冰山脸,眸似寒霜。

他着一身红衣,立于门口等待着十里红妆风光下嫁容府的云汐公主。

待云汐着一身红衣,欢天喜地地朝容且走来,锦衣卫突然将云汐团团包围。

容府上下尚未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云汐便被锦衣卫就地格杀。

容且淡漠地看着死不瞑目的云汐,疏离且客气地询问着锦衣卫首领,“云汐公主可是闯了什么滔天大祸?”

锦衣卫首领尤为歉疚地看向容且,“抱歉,搅了您的婚事,实在是万不得已。事出紧急,我也只是听命行事。舒贵妃伙同外寇密谋造反,皇上已下令赐死舒贵妃、云汐公主,并诛连了舒贵妃母家。”

锦衣卫首领找的借口虽好,但世上永没有不透风的墙。

传闻,云汐公主乃舒贵妃同侍卫所生的野种,当今圣上得知真相之后,雷霆震怒,直接诛了舒贵妃母家九族。

云汐至死都未料到,她最怕被人说成是没人要的野种,到头来她还是逃不过当“野种”的命运。

容且勾唇浅笑着,云汐自寻死路,这怪不到他。

事实上,他早就查清了云汐的真实身份。只不过之前云汐尚未触及到他的底线,他也无意伤她性命。

但云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容且的底线,不仅当众羞辱北倾凰,还锲而不舍地逼婚容且,容且不得已之下,才将舒贵妃同侍卫苟合之事,借由其他嫔妃之口,巧妙地传至当今圣上耳中。

“世子,不好了!小野姑娘遇袭,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只剩一口气了。”容且的贴身侍卫匆匆而来,在容且耳边私语着。

容且万万没料到,他明明已经命人护好她,她竟还是遭遇了不测。

待容且赶到之时,北倾凰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