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仔仔细细地翻看着他身上并不合体的宽大袈裟,里里外外检查了数遍,这才笃定地答道,“并未穿反。”
“那为何无量神君身上的袈裟堪堪遮住了右臂,而你的袈裟遮的却是左臂?”
“无量神君喜用左手。”小沙弥简明扼要地答着。
“多谢小长老解惑。”我微微点了点头,显出一副豁然顿悟的神情。
小沙弥悄然扬起唇角,“女施主客气了。”
我含笑不语,骤然出手拽着他的左臂,顺着他冗长宽大袖袍,鱼贯而入。
“女,女施主,请自重。”小沙弥浑身一激灵,吓得跌坐在地,磕磕巴巴道。
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跌坐在地的小沙弥,已然确定他就是幼时的天弋。
我不知天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突破时空的禁锢,将年幼时的自己带回鸿蒙古寺,但小沙弥左臂上刻满的浮于体表的梵文,同天弋手臂上的如出一辙。
“你叫什么名字?”我冷冷地询问着他,对他的印象从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开始一落千丈。
“干戈。”小沙弥怯怯道。
干戈,天弋,倒是妙极。
我不再理会这位名唤干戈的沙弥,大步流星般朝着天弋的禅房走去。
身后,干戈悄然拽着我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女施主,一切小心。”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我眉峰一挑,眸中尽是凛然杀气。
干戈晃了晃脑袋,睁着那双无辜纯澈的大眼,嘘声道,“女施主,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忧你。”
“放心。无量神君还舍不得弄死我。”
我如是说道,转而闪身入了天弋的禅房。
禅房中,天弋盘腿坐于团蒲之上。
他左手握着念珠,口中念念有词,若不是倒竖的浓眉显出几分杀气,我差点儿就忘了眼前气质干净,甚至透着几分神圣气息的和尚心狠起来,比恶魔还可怕。
“女施主,你来了。”天弋察觉到我的视线,恍然睁开眼。
透过缭缭烟雾,他定定地看着我,唇角带笑,颊面上再度浮现出曲折可怖的蚯蚓状浮纹。
我兀自找了个团蒲,摆正了伤腿,颇为费力地坐了下去,“无量神君寻我,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天弋扫过我衣摆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突兀地询问道,“疼么?”
打一巴掌再给甜枣?
不得不说,我真是看不透天弋。
“我还没死。血肉之躯自然是感觉得到疼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