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弋龟裂的面皮纷纷剥落,他身体向后一仰,直愣愣地砸在他身后手足无措的香客身上。
“天弋,多行不义必自毙。别以为修成不死之身就能为所欲为。这世间,但凡能一死了之的都算不得酷刑。最痛苦的,是求死不能。”我盯着轰然倒地的天弋,漠然言之。
“女施主。贫僧也可以像甜甜施主一样,用命爱你,是你不要的。”天弋双眸望天,眼角有大颗泪珠滑落。
“你的爱,我受之不起。”
语落,天晴,我毅然转身,将梨花树下昏迷不醒的容忌搂在怀中,背着他,徒步从招摇山上行至招摇山下。
“容忌,你可真沉。”我低低呢喃着,双手费劲地托着他即将及地的双腿。
一路上,我将我与容忌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全想了一遍,默声宽慰着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牢牢跟在你身后,寸步不离。”
刚行至山脚,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的祁汜便闯入了我的视线。
他刀锋般冷漠的眼神扫过伏在我肩头上紧闭双眸的容忌,竟未现出半分戏谑。
相反的,祁汜似十分担忧容忌的情况,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一个人的生死,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淡淡答着,而后视若无睹地同祁汜擦肩而过。
“歌儿,你去哪?”祁汜顺势拽住我的胳膊,面上忧虑显而易见。
我悄然躲开祁汜的手,“回家。”
待我行至北璃王宫,已是深夜。
原来,之前的我并非识不得路,只是有人可依,我从不需要去记路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鼻头微酸,侧目看着伏在肩头的容忌,迟迟不肯将他放下。
“乖乖,可不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天弋口中的“天意”,虽不是来自三十三重天上净梵圣佛的旨意,也不具备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但毕竟是凝萃了古战场阴邪之气的恶毒咒诅,一旦被咒诅缠上,九死一生。
我凝眉抿唇,背着颇沉的容忌在偌大的寝宫中来回踱步。
“乖乖,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气你了,如何?”
“从始至终,我喜欢且深爱的人,只有一个你。你总爱吃祁汜的醋,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他。即便没有你的存在,我也不会喜欢他。极乐门中发生之事,我也从未怪过你。当我得知,心镜前的人是你时,只有庆幸。”
这些话,我从未对容忌说过。
一来,是因为没时间。
再者,是觉得余生漫漫,刻骨铭心的爱不需要用嘴去说,可以付诸实践。
叩叩叩——
寝宫外,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此刻的我并不打算见任何人,祁汜却不请自进。
他眼眶微红,一触及我的视线就悄然避开,“今夜风大,沙迷了眼。”
他应当是听到了我对容忌说的那番话,不出所料的话,此刻应当难受得犹如万箭穿心。
可是,我已经无暇顾及祁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