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需要关闭城门逐一排查否?”
我摇了摇头,“不必。神医侠侣悬壶济世,盛名在外,纵观虚**大陆,欲对他们下手之人不过寥寥。依我所看,挟持神医之人,除却鸿蒙古寺里头那位,不作他想。”
“属下这就命人探一探鸿蒙古寺。”
“罢了。无量神君早已突破无我境,加之有第六关古战场中的九道‘天意’傍身,纵是我孤身前去,都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何必派人前去送死?”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瞅着渐沉的天色,心下亦犹豫不定。
南偌九、独孤曦玥二人于我有恩,我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殒命。
可我若是孤身前去鸿蒙古寺,天弋难免会以南偌九、独孤曦玥的性命威胁于我,到时候,我空有一身乾坤之力,却无法施展拳脚,定然憋屈至极。
暮色渐沉,我立于宫门之上,眺望着东边连绵数千里的巍峨群山,急盼着容忌速归。
脑海中,黑盒子忍不住啧啧出声,“宿主,你盯着西面群山盼着东临王归来,没搞错吧?”
“莫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悄然调转了方向,心不在焉地说道。
苦思冥想数时辰,总算想到一个两全之策,既可救出南偌九、独孤曦玥,又可全身而退。
在袖中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尘封许久的狼王笔。
我挥了挥手,紧了紧手中的狼王笔,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照葫芦画瓢。
画皮容易,画骨难。
我盯着面前跃然纸上的假人儿,总觉它眼里少了些神韵。
静静端看倒还不觉蹊跷,但我若是拿着这假人儿忽悠天弋,眼尖如他,定然一下子就识破了的。
“若是能得皇甫轩圣手,定然能省去许多事。”我苦恼地咬着笔头,盯着目无焦距的假人儿,最后一笔硬是不知该如何添上。
“北璃歌,好久不见。”
偌大的寝宫中,乍现一道熟悉的男声。
回眸一看,竟是手执折扇,目光矍铄的皇甫轩。
“你怎么会乍现在北璃王宫?”我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皇甫轩。
“芯芯托梦,要本王竭力助你。”皇甫轩单手紧扣心口,浅浅答道。
眼下,我确实亟需他的助力,也便无甚心思考虑他所言是真是假。
“巧了,你快替我看看,为何我所绘假人儿,总是欠缺了些神韵?”我急急地抓着他的胳膊,并将手中狼王笔递给了他。
皇甫轩冷淡地拂去我的手,“本王心有所属,还望北璃王注意分寸。”
我讪讪收回了手,仿若在他身上看到了容忌的影子。
现在的皇甫轩,虽然同往日里一般冷漠,但起码他会在自己石心里凿开一个小洞,将最柔软的位置留给长眠不醒的花芯。
皇甫轩信步而行,淡淡地扫了一眼我所绘假人儿,由衷夸道,“画技不错,浑然天成。”
“这假人儿和你十成像,只不过不会眨眼,眼睛睁久了疲态尽显。”皇甫轩如是说着,翻转着手腕,以笔尖在假人儿眼上划开一道缺口,使得假人儿得以自由转动眼珠儿。
“神了。”我揉了揉眼,看着眼前同自己十成相像的皇甫轩,转而对着皇甫轩千恩万谢。
皇甫轩将狼王笔递还给我,淡淡说道,“本王来北璃这一趟,起码少卖了百幅画作,少赚千两黄金。你也不必谢我,毕竟,本王不会少收你一分酬劳。”
看来,关于皇甫轩的传闻非虚。他果真放弃了雄图霸业,为了唤醒花芯,全心全意尽心竭力地卖画敛财。
“百两黄金,不能更多了。”
于我而言,钱财真真是身外之物,毫无用处。但我所得的钱财,全为容忌所赠。
因而,即便钱财无用,我亦舍不得挥霍。
我原想等容忌回来一道前去鸿蒙古寺,可子时转眼将至,我又怕耽搁了时间,天弋会对独孤曦玥腹中胎儿下手,无奈之下,只得带着这经皇甫轩指点已经同我十分相像的假人儿,只身独闯鸿蒙古寺。
刚刚扛着假人儿登上了招摇山,古刹里的梵钟乍响。
咚——
咚——
咚——
三声巨响过后,原先笼罩着古刹的烫金色圣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滚滚黑气。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将假人儿扔在泥水浇筑的古井旁,朝着它的口鼻吹了一口气儿,便急急地藏于古井之中,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假人儿的动向。
假人儿也并未叫我失望,在古井边绕上一周,就找准了方向,往天弋禅房径直而去。
尚未行至禅房门口,面色黑黄的天弋就乍现在假人儿面前。
他似刚沐浴完,壮硕的臂膀上有点点水珠滑落。
“女施主,贫僧想你想得好苦。”天弋从假人儿身后,将之搂入怀中。
我却被天弋的举动吓得心跳如鼓,要知道狼王笔所绘之物,最忌讳的,就是水。眼下,天弋身上水迹未干,若是沾染至假人儿身上,必定坏事儿。
好在,天弋尺寸拿捏得当,并未真正将假人儿搂紧,他身上的水迹亦未沾染至假人儿身上。
“放了神医侠侣。”假人儿挣开天弋的禁锢,直截了当地说道。
它声色清冷,同我的声音亦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