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接下来说的话,让赵青禾对刘老糁的印象,一下子得到了改观。

“嗐呀嘿,赵老哥你是说的啥话,俺虽然浑了些,但也不是不知礼的混蛋。”

刘老糁一边跺着脚,一边作态地说着话,看来确实是被冻透了。

趁着护林站院子门口的灯光,赵青禾这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穿着。

刘老糁头上顶着个狗皮帽子,斑斑瘌瘌地没剩下多少毛,不知道还有多少保暖效果。

他的上身是一件狗皮袄,后面堪堪能到屁股蛋,所以不能叫不能叫大氅。

裤子看上去也是皮毛做的,连磨带脏的,已经分辨不出来本来的材质和颜色了。

还有鞋子,本来就不干净,加上今天化雪和下雨,在各种泥泞的路上跑了几回,就看不清楚是什么了。

看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来皮袄和皮裤里面也没啥保暖的衣服,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暖和了,还是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

白山黑水的春天,温度虽然已经开始回升,但是下雪不冷化雪冷,还有今天下的陡子雨,人的体感温度反而更低。

即使这样,刘老糁还是坚持带着人在护林站门外等。

“黑灯半夜的,家里只有嫂子带着大侄女,俺进屋不合适...”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浑,不是混蛋,方方面面还是很注意的。

赵青禾在心里默默地给对方伸了个大拇指,说出的话也客气起来:

“那啥,老糁叔,现在俺们都从山里回来了,你们赶紧一起进屋暖和暖和吧。”

他紧走两步,到了最前面,让着谁有人往护林站里去。

赵大娘早就听到了动静,已经把护林站院子里的灯都打开了,正站在厨房门口候着,最先看到赵青禾,顿时松了一口气,招呼着三闺女烧火整吃食。

赵老爹看着不多不少的十几个人,各个都被雨水淋得有些狼狈,干脆把大家伙都让到了食堂那屋,扭头对张大军吩咐着:

“大军,你去把炕给点着,直接用碳整,烧得旺一些,别客气东西。”

等张大军答应了,不等对方离开,又转头对赵青禾说:

“老儿子,去整几坛子烧酒过来,让你娘把县城的吃食整过来,让爷们几个先喝口烧酒,驱驱寒气。”

“好嘞,爹。”

赵青禾答应着,就调转方向往厨房走。

赵老爹的声音本来就中气十足,现在又是安静的夜晚,赵大娘已经听到了他的安排。

等到赵青禾进厨房的时候,赵大娘已经准备好了两大筐蘸酱菜,正拿着一个酱菜疙瘩在切丝。

东西太多,赵青禾和三姐一起,跑了两三趟才拿完,等他最后进到食堂的时候,赵老爹已经打开了一坛子烧酒,正在给其他人倒酒。

负责生火烧炕的张大军,果然舍得用碳,这么一会儿,食堂这个屋子已经很暖和了,围着圆桌子坐的人,开始有人解开衣服畅怀了。

赵老爹端着酒杯,对着一圈示意,然后喝了一大口,也不放下酒杯,就那么端着,看着刘老糁问:

“对了,老糁兄弟,你在院子门口是要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