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嵘山哼了一声,抽走林仓手中罪状,冷声警告,“不该管的事别管,老夫能让你坐上这个位置,就能让你下来。”
林仓笑了笑,不再多言。
……
御书房。
和惠帝坐在椅上,看着手中口供不作声,可是脸上的怒气是压不住的。
下首立了一紫、一青。
紫袍的是柳嵘山,他行礼道,“陛下,田观系田记灶糖铺掌柜,夏云鹤与北戎有勾结,指使田观在京城贩卖混有狼毒的灶糖,此事已查清,夏云鹤也已经认罪。”
旁边立着的青袍长髯官员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此事有蹊跷。”
和惠帝抬眼,看向青袍官员,“鲁兆兴,夏云鹤的口供在此,何来蹊跷?”
“臣有证物。”
和惠帝挥手,文争捧着证物,快步走到皇帝面前。
和惠帝探了探身,瞥见那封带了夏云鹤名姓的信,以及一份尸格。
鲁兆兴道:“田观脖颈有一道紫痕,交于耳下,是被人勒死后抛尸。”
“那不正是夏云鹤命人勒死田观,再抛尸?”柳嵘山蔑了眼鲁兆兴,颇有些不满。
“定国公,若真是夏云鹤杀人抛尸,为何要留下自己姓名?杀人者难道会故意暴露自己杀人吗?”
柳嵘山一时哑口,悻悻看了眼皇帝。
和惠帝看了眼承盘中信件上“夏云鹤”三个字,心中有了答案,却是面无表情,看向鲁兆兴,“这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此为诬陷。书信的其他字迹都被泡没,只有‘夏云鹤’三个字留下,难道不奇怪吗?”
见皇帝没有阻拦,鲁兆兴继续说道,“书写所用的墨多为烟碳黑与植物胶制成,墨迹长时间泡在流动的水中,字会溶解,而用漆写上的字,碰水不会溶掉。”
“陛下,这封信是有人故意伪造的。夏云鹤曾上奏过狼毒一事,想来是有人记恨,借机污蔑他。”
柳嵘山眯起眼睛,质问鲁兆兴,“鲁大人什么意思,白纸黑字的口供放在这里,难道是老夫污蔑夏云鹤吗?还是鲁大人要包庇夏云鹤?莫非是一伙的?”
鲁兆兴道:“下官只是如实向陛下禀告案情,并非污蔑谁,也并非包庇谁,刑狱之重,重于泰山,没有调查清楚就随便定罪,会冤枉多少无辜之人。”
御书房内,机锋相对。
而藏在地下的昭狱,此刻也是却是另一番画面。
林仓啃着一个脆梨,吩咐狱卒开了牢门,他大大咧咧走进来,蹲在夏云鹤旁边,将梨啃得呼哧作响,甚是聒噪。
夏云鹤抬眼看他,“林统领做什么?”
林仓啃完梨,绕着她转了几圈,忽地在她正面蹲下,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往她怀中放了几样东西。
夏云鹤垂头,借着微弱的光,认出是笔与墨条,她有些看不懂这人。
“口供不是已经写了吗?”
林仓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撑着下巴,不咸不淡开腔,“夏大人就这么认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