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贼

为师 陆之行 1820 字 2个月前

侧屋也就是客房,拐个弯就到,她推门进去,三娘跟在后面,带上门。

一进门,就看到傅三爷趴在炕头,棉被盖在腰间,去了上衣,肩颈一道碗大的伤口,背上全是交错的刀伤,还未完全结痂,臻娘端着一碗药酒,一点一点给他擦洗伤口。

沈拂剑坐在一旁,翘着一只脚,打了个哈欠,又环抱手臂。

傅三爷看她进来,挣扎着要起来,夏云鹤连忙制止他,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轻声说道。

“三爷伤得这么重,别乱动了。”

傅三爷看向沈拂剑,道,“小沈将军,这次多谢沈老将军和你了,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沈拂剑瞥了一眼夏云鹤,笑意不减,“纵然北戎与我停战讲和,也时常派出小股骑兵袭扰边境,专好打谷草,父亲领人前去交涉,北戎说那些是匪类,与他们无关,我们问能否联手清剿,北戎又断然拒绝。边境总归不平静,他们又对夜不收恨之入骨,如今三爷是捡回一条命……”

他看向夏云鹤,“云哥儿,下次可不一定这么走运了。命只有一条,皇帝又对你家的事讳莫如深,我听说,夜不收大部分都被那个陈鄂荃接管,北戎之祸,现在还维稳,又有我父亲与我守在边关,你忧心什么,安心在上都当你的翰林大学士不好吗?”

夏云鹤闭上眼,喊杀声充斥脑海,凄厉的哀嚎声盘桓耳畔,她睁眼看向屋内几人,目露怜悯,若没见过国破家亡的模样,她自不关心,可她在北宫门下所见,岂能作假,声声泣血,步步残肢,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怪不得她多思多想,只因做鬼时,见过。

沈拂剑疑心自己的话是不是太重,却见夏云鹤朝自己一揖,平静说道,“多谢守平兄提醒。”

他一释然,放松身心,起身整理了下衣襟,道,“今日天色已晚,改天我再过来。”

……

夏云鹤与三娘立巷口,目送沈拂剑渐行渐远。

街面上只有零散的几粒行人,无人注意到巷口的两个瘦影。

三娘道:“公子,不是已经停战,北戎怎么还派骑兵骚扰?”

女子眼中带了几分不解,几分天真……

夏云鹤望向远处,夕阳垂在天地交接处,西边的天际凝着一团绚烂的晚霞,远处的房屋,被淡淡雾色笼罩。

一只鹞子傲然盘旋在天空,时而高,时而低,猛然,它平展双翅,从高空俯冲直下,贴着瘦骨嶙峋的屋脊,迎着晚霞飞去。

晚霞转眼间消失了,天际升起游丝一样的浮云,一阵寒剌剌的西风陡然往人脖子中钻,浮云在湛蓝的天幕上丝丝绵绵地飘游着。

夏云鹤轻捂心口,喃喃自语,“是啊,已经停战,怎么还派骑兵骚扰。”

……

过了几天,傅三爷换药。

臻娘拆了纱布,用药酒给傅三爷擦着伤口,夏云鹤和三娘一起帮忙调药。

饶是伤痕遍布,傅三爷的嘴一刻也未歇过。

“公子,您还记得夏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