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人精,哪会不懂。陆笙一句话递来,成知府立刻配合的搭来台阶。
陆笙告罪的离开,身形一闪便急速的向青璇追去。
陆笙没有想到,青璇并未走远。而是就在附近的壕河边上,等待着陆笙。
微风徐徐,血红色的长袍如血雾一般在风中飘忽。青璇的背影,恰似眼前涟漓的湖面一般凄楚。
陆笙缓缓的靠近,但突然间,却又顿住了脚步。在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他只能走到这里,再走一步,青璇必定会死。
“陆大人……”青璇如风铃一般的声音响起,“我每年……只有一天会穿红色的衣服……您知道,是哪一天么?”
“五月二十!十五年前,城西菜市口,人头滚滚!七名主犯,被执行凌迟,二十七名从犯,人头落地,还有数十人被刺脸,斩足,发配,流放,收监,三百多人受牵连陷入牢狱……”
陆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卷宗中记载的冰冷数据。
“你果然都知道了……我爹叫任成仁,是东升牙行的大老板。我叫任青璇!十五年前,我七岁,被我姑姑抱着来到菜市口,亲眼看着我爹被侩子手一点点的剔成了骨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摁住我娘的头,然后手起刀落。
那天,我没有哭,甚至我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的眼里都是红色的,全部都是红色的……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所以,我这一天会穿红色的衣服……因为那天,是红色的。”
青璇缓缓地转过身,眼神冷漠的看着陆笙,“他们该死!”
如此冰冷的话语,青璇却能说的那么的平静。
“是,除开今天你要杀的成知府之外,另外两个的确该死!”陆笙承认的点了点头,“当年的案子疑点重重,而背后的真相,复杂的恐怕连你都无法想象。你要复仇,可你找对了复仇的人么?”
“是啊……太复杂了,赖春涛,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吴长生,更是一个无名小卒中的无名小卒。但是,我们就是一群孤魂野鬼能找到一个……是一个……可是,为什么你要来?”
青璇的嘴角,露出了苦笑,“为什么你要来?都已经迟了,你来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你的嘴里藏有剧毒!我也知道,现在的你心存死志。我不想劝你什么,我只想问,你想不想看到当年的案子,沉冤昭雪的一天?”
“沉冤昭雪?都是十五年前的铁案了,还能沉冤昭雪?”青璇笑了,笑的如此的讽刺。
“你以为那件案子结束了?没有,远远没有!近一年来,通南府时常遭遇倭寇偷袭……你猜猜那些倭寇是谁?”
“倭寇就是倭寇,还能是谁?”青璇茫然的看着陆笙。
“五千个江北道孩童,在十五年前葬身大海……可是……他们真的死了么?”
陆笙的话,让青璇瞬间浑身一颤,瞪圆了眼睛露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