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塔尔解开遮住双眼的布巾。盖雅记得他曾经清晰明亮的眼神，但自从狼群袭击后，德雷克·塔尔总是避免让任何人看到那张被毁容的面孔，除了帕尔卡。看到朋友在那场噩梦般的战斗后第一次露面，盖雅的心不禁一紧。她看着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一只眼睛已经空洞无物，另一只则完全失明。德雷克·塔尔正在清洗着自己的手、前臂与脸。某一瞬间，盖雅心头闪过一丝希望，也许灵魂会将视力还给他，但看着他脸上的宁静与释然，盖雅意识到，这一切或许并不需要改变。

泪水湿润了盖雅的眼眶，她用干净的手掌舀起一捧水，轻轻饮下。清凉而甜美的泉水瞬间解渴，带来一种久违的宁静。接着，她伸手去摘草地上的果实。尽管她已饥肠辘辘，却几乎不忍咬下去，因为这些果实实在太完美。

德雷克·塔尔坐直了身子，水珠从他的脸上滑落。

“给我你的手，老朋友，”盖雅轻声说道，将一个红色圆润的血苹果放入他的掌心。两人在一片感恩的沉默中享用这顿食物。苹果鲜嫩多汁，浆果成熟得几乎在舌尖融化。盖雅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心中清晰地想象着传说中的北方狼酋长，曾在此地等待灵魂降临时的幸福模样。

食物迅速满足了他们的饥饿，仿佛一切都不真实，但盖雅并未对此多加思索。她引领德雷克·塔尔走向火堆，两人伸手靠近火焰，似乎明白即便走入火中，这里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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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德雷克·塔尔开口道，声音低沉而充满敬畏。当阴影落在他脸上时，他皱起了眉头。“灵魂……生命之灵渴望与我们……与我们两人对话。”

他像是双腿无力般坐倒在火堆旁。盖雅心中不安，抓住朋友的手，但他摆手示意让她不必担心，随即躺在柔软的绿草上。接着，他握住盖雅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覆上自己的掌心。

然后，失明的祭司开始低语，尽管那是德雷克·塔尔的声音，盖雅立刻意识到，发声的并非他本人。法律守护者感到一阵寒意与颤栗。

“北方狼曾经来到这里，”生命之灵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他们曾因自满与无知，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复杂，最终引发了同情。尽管如此，我们——土地、空气、火、水与生命，依旧祝福了北方狼。顽固而强大，你们一直敬畏我们，哪怕其他人将我们的力量用于自己的私利。”

盖雅明白，现在她必须提问。她并没有准备好，因为她原本以为与灵魂交谈的是德雷克·塔尔。然而，德雷克·塔尔却代表他们发言。她心中充满了绝望，焦急地希望自己能问出正确的问题。

“灵魂，德雷克·塔尔说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来了。我们能做些什么来回报你们几代人的恩惠？”

“你们来了，在这里，最终你们净化了我们的圣居。对此，我们深表感激。”生命之灵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大厅回荡，带着一种沉痛的情感，“但你们来得太晚了，法则的守护者。”德雷克·塔尔的声音充满了悲伤，盖雅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沾满鲜血的兽人们回忆起古老的传说，试图夺取我们的居所。我们成功保护了它的核心，但尽管这些兽人无法进入这里，他们仍然夺走了我们许多力量。我们本就缓慢衰亡，现在，几乎要死去。是的，我们请求了帮助，但大多数兽人没有听到我们的呼唤。有些听到了，却选择无视，不愿相信现实。还有一些则拒绝了我们，宁愿站在古尔丹和他的死亡魔法一边，而非我们，生命的魔法。你们，北方狼，几乎及时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几乎。”

“这不可能！”盖雅感到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模糊，“我能看到火、水、土地，一切都在这里，现在——我不相信你们已经死去！”

“我们不是死去，”生命之灵温柔地安慰她，“但我们虚弱，太虚弱了。首先是火，然后是土地和水。空气仍在坚持，但也快到极限。生命将是最后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