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意识到了些什么，却不愿去承认。

她泪眼模糊地摇了摇头，“阿铮，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啊......你不是以后还要陪着我一起去见我的小猫吗！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开心？你告诉我啊！”

温阳抽噎着，声音因极度的悲痛而变得有些破碎不堪，情绪却越来越激动。

一旁的医护人员听了都有些于心不忍起来，他们垂眸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程铮，被刀刺的位置在心脏，那出血量几乎可以料定是很难救活了，能不能撑到急诊室，都是一个问题......

程铮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浓雾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遥远。

温阳那悲痛的呼喊声也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得若有若无。

他很想继续给温阳回应，想要告诉她自己有多么不舍得离开，想要再次许下陪伴她一生的承诺，可是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流失，就像手中的细沙，无论怎么努力去握紧，还是会从指缝间一点点地漏走。

最终，他狠了狠心，调出了心中的面板。

那是他曾经让温阳好感度达到100%的时候所出现的。

面板上面只有一个问题。

【是否现在就抹除记忆送温阳回到她本来的世界？】

抹除记忆这几个字在这昏暗的意识空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程铮心中一阵绞痛。

他知道，一旦选择了 “是”，温阳将会忘记这一切，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忘记他们曾经许下的承诺，也忘记此刻这刻骨铭心的伤痛。

但他更清楚，如果不这样做，温阳将会永远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那将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于是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点击了【是】。

最后的一个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很轻很轻地开口：“阳阳，人和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