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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准奏的诏书墨迹未干，朱雀门前已竖起丈许高的黄麻告示。

披着蓑衣的麻衣少年王七郎挤在人群最前头，粗粝的指尖抚过"各道灵识馆筹建中"的字样。

雨珠顺着油纸伞骨滑落，在他磨破的草鞋旁汇成小洼。

远处传来坊市开门的鼓声，几个太学生抱着书箱匆匆而过，绢帛下摆溅起的泥水沾湿了七郎的裤脚。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去年在弘文馆外偷听被护卫鞭打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

“阿弟若能撑到今日...”

王七郎忽然想起去年冬至，蜷缩在崔氏书塾窗下的那个雪夜。

他裹着漏絮的夹袄，用树枝在雪地默写偷听来的《千字文》，而年仅九岁的弟弟永远留在了那堵朱门外。

虽然崔氏现在已经被国师捣毁，但他永远记得寒门的苦...

雨势渐急，告示栏旁卖胡饼的老汉支起油布篷。

王七郎摸出两枚开元通宝，换来的芝麻胡饼揣在怀里发烫。

他想起国师之前大旱，用梦幻赈灾时，往流民粥锅里撒的茴香籽也是这般香气。

"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真是活菩萨啊。"身后老丈的哽咽惊醒了他。

王七郎望向皇城方向重重叩首，额角沾满泥水也浑不在意。

或许明日此时，他就能堂堂正正走进灵识馆，不必再如野犬般乞食文字！

巡街武侯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如潮水分开。

王七郎趁机挤到告示最前端，眯着眼逐字默念"凭户籍领取"五个字，破袖里的拳头攥得生疼——他终于能替弟弟摸一摸真正的书了！

平康坊赌坊后巷，

三个蒙面人掀开斗篷，内衬缝满晶片的羊皮袋淌着雨水：

"货是从将作监流出的，刻有《颜氏春秋注》真本！"

"酸浆蚀纹深浅不一。"波斯商人阿罗憾的匕首挑开晶片夹层，露出边缘参差的磁粉，

"最多五十贯，还得抹去内府的暗记。"

蒙面人首领刚想说什么，巷口放风的同伙突然学起布谷鸟叫，第二声还没收尾就变成了闷哼。

金吾卫的脚步声响起，惊散交易时，一片晶片坠入阴沟。

污水裹着这赝品穿过长安地下的陶管，最终卡在东市排水渠——那里已积了七片相似的残缺品。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新技术的产生必然会冲击旧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