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一本正经的道:“臣昨在问过内务库总管了,您的私库只有十万的银两银了,臣斗胆说一句,还没有臣的内子私库里银子多,她至少有五十万两的现银在库里。臣觉得您的银子最起码也要比内子多个三四倍!
“臣查过了,内务府的主要经济来源在于皇庄、官盐、税收、官房收租、出售各国朝贡,假如由内务府的人在宫门外繁华路段划一片地,盖成铺子供他们经营,收入全归您的私库……”
皇上眼一瞪,但镇纸是没砸了,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有所松动了呢?
富贵险中求,于是陆虞硬着头皮又说了下去,“除此以外皇上可以在全国各地开一些当铺,可以由拮据的官员进行典当、贷借。您做了这些,又帮了有困难的官员,您就是不做这些银子也有人赚。与其让他们这些人赚了,不如让您给赚了,等到户部没银子又遇到这样的灾年,您大笔一挥一百万两到帐,岂不美哉?也省得看户部那群老臣的脸色,您想让他们掏钱,他们就哭穷给您看。您不是常说,咱们是亲家,就由下官说动内子,先借给您一笔银子,将铺子盖起来,内子又有钱,借的银子就不收您的利息,但您有了银子必须先归还欠款。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赏她一间铺子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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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喝了口茶,半天才道:“确实可以一试,不过你们那钟银楼,朕不要!朕还没有这么小家子气。”
陆虞陪笑道:“皇上的银楼一开,估计微臣的也就只有关门大吉的份。”
皇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朕要是盖了铺子内务府那帮奴才不赚钱不是徒让尔等笑话?”
陆虞笑道:“怎会不赚钱?比如官窑,那些瓷器,您只需吩咐他们印上内务府造,那些商贾不就争相购买?还有各地进贡的布料,也可以在那里卖,甚至可以将番邦进贡的洋玩意也摆在那里卖!普通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番邦的东西,必定会出高价购买。比如高丽纸、西洋镜……这些可以开出天价。充盈了国库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要不然,您一开口问那些老臣要钱,他们就跟您哭穷,你这种仁义之君,当然不能因为这件事杀了他们。可再遇上这样的蝗灾,普通百姓要如何活下去?”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那群老不死的再哭穷,朕就拿个一两百万去砸他们!
陆虞松了口气,悄悄地退了下去,直至出了御书房,他才察觉自己的里衣湿透了,又湿又冷。
早朝的时候就议过了,蝗灾需要银子,但户部根本拿不出两银子,这几年年年旱,百姓早已经是食不裹腹,三餐不继。但户部也没有银子,一群大臣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蝗灾、旱灾都属于天灾,非人力能抵抗。
但皇上不这么想,于是喊来了孙滢,好在这件事已经这么过去了。
残阳如血,挣扎着不肯西坠。
陆虞翻身上马,好在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唯有晚风吹着街两边的白杨树哗哗作响。
陆虞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好在陆家离皇宫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家了。
遇上这种事,家里没有人能安下心来,等陆虞到了松鹤堂,发现他的三个兄弟已经在等着他了。
正如他所料,孙滢也在,不过她坐在暗处,旁人没那么快注意到她,但陆虞还是朝她点了点头。
孙滢报以浅浅一笑,忙又快速地别过脸去,陆虞的眼中也立刻有了极浅的笑意,但他很快就垂下眼皮,接下了小丫头奉的茶。
老太太将一切看在眼里,紧绷的背部忽然靠在了椅子上,道:“滢丫头,你还好吧,我看你从回来就没说过一句话,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老太太话音刚落,杜嬷嬷眉飞色舞地进来,附耳在老太太旁边说了一句。老太太这才放松下来,笑看了孙滢一眼:“皇后娘娘赏了些东西,指明是给你的,太子也有,马上就进来了。”
孙滢忙站了起来,余下人跟在她后面一起到了院中,皇后宫里来了两个年纪大的嬷嬷,拉了一车布料,四件宫装,两盒绢花,外加首饰若干。孙滢接了赏,磕了头,芍药忙给两个嬷嬷一人一个大的红封,这才喜气洋洋地将人送走了,“咱们夫人进宫,回回都有赏赐!”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孙滢笑道:“你将这两匣子宫花给小娘子们分了,记得让客人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