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要不一起,吃完再走?酒还是烫过的好喝。”
赵开来忙道:“对,对,尘音道长,坐下一起吧,我们也就说说闲话。”
陆尘音摆手说:“不和你们吃,一个满肚子鬼主意,一个一脑袋大官司,跟你们一起吃饭会肚子疼。”
我只好去后厨找了个袋子,把那盘肘子装了。
陆尘音接过肘子,心满意足,背上背篓,就往外走。
我跟在后面送她,“就走了?”
“还得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呢,我师傅觉得你说话靠谱,动心了,让我去瞧瞧,行就要收了,给高天观添丁进口啦。”陆尘音走出门,突然又转身说,“对了,师傅告诉你,三十的时候置办桌席面,去观里一起过。”
黄仙姑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面面俱到,细致无漏。
这样一个人物,也怪不得老实躲在山里,连道观快要保不住也不求人,却依旧被那么多人惧怕惦记。
陆尘音背着背篓,哼着歌走了。
明明歌声低低,可一直到她矮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歌声却依旧在耳畔细细回荡。
“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
赵开来站在我旁边,痴痴地望着陆尘音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地跟着哼唱下去。
我说:“回去吧,人走远啦。”
赵开来却没动,直到把一整首歌都哼完,才怏怏返回店里。
我把门脸重新放下,坐回桌旁,给他把空杯续满,道:“佛家讲因果,道家论承负,其实都是一回事,到什么时辰做什么事,该睡觉的时候不能吃饭,该吃饭的时候不要睡觉,顺应天理自然,才能长长久久。志可逆天,事要顺为,黄仙姑说三十年世事轮回如走盘,要守身以待,顺势而为,全都是这一个道理。”
赵开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你应该做个正经道士,而不是当江湖术士。江湖术士这条路不好走,一个不小心就要身败名裂,性命不保。机会当前,把握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