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裴长远从自己院子走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在月色之下越行越远,裴长意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家信。
这封信,他的确应该还给裴长远。
原本就是母亲写给他的。
若是今日裴钰在,定会为赵氏想出许多理由。
她定是怕耽误了自己的公务,才会将信写给无所事事的裴长远。
这信虽然是写给裴长远的,却字字句句不离兄长。
……
裴长意漫不经心地将信放在桌案上,裴钰以为他会不高兴,才总是为赵氏的偏心找那些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
唯有裴长意心中如明镜一般清楚,不过是远近亲疏罢了。
他理解。
他本是要去找徐望月的,要问问她今日去徐府探听到了什么,还要与她说裴长远查药渣的事。
可明日一早就要回汴京城,他还有许多公务要交接,今夜怕是无眠了。
他让护卫将明日回府之事告知青芜,让她为徐望月收拾行囊。
而他自己趁着月色清朗,策马去了军营。
顾家军戒备森严,因着上下都认识裴长意,哨兵早早通传。
裴长意还未到军营门外,顾怀风已是提着酒壶,在半山腰等着他了。
“裴大人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顾怀风一身劲装高坐在树上,扔了一壶酒下来。
裴长意稳稳接住,打开喝了一口:“顾将军既然带着酒来为我践行,想来应该知道了。”
顾怀风从树上飞身下来,凑得裴长意很近,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眉眼。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威严庄重。偏偏还生得那样好看,冷白的皮肤,发如墨玉,眉眼细长锐利,鼻梁高挺,唇色淡薄。
当日他这位状元郎大出风头,汴京城无数少女用最好的词形容他。
芝兰玉树,风流韵致,清风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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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顾怀风是不服的,以为这些词多少也是夸张了。
但此次松竹县相处数日,他服了。
这张脸,连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裴长意站得挺直,身如青松,哪怕顾怀风凑近,仍是一动不动。
他漠然地扫过顾怀风,棱角分明的脸,在月色之中若隐若现。
冷冽眉骨至清冷下颌,分割出一道弧线。一半藏于暗中,一半映着月色。
他拿起酒壶,学着顾怀风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他向来是隐忍节制的性子,还是头一回,如此不顾形象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