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天你也不用和我打招呼,我绝对会拿回病人住院排序,并且会进行重拍,你如果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去院长办公室或者医务处告我,你甚至可以通过护理部去反应。”
“我无所谓!你知道……”
刘煌龙听到这里后,就主动结束了录音播放,估计是后面的内容更加敏感,不宜给两位学生播放了。
方子业看到刘煌龙把手机收后,又将翘起的二郎腿归正,便好奇道:“刘老师,护士长通过这个住院排序,还捞?”
方子业没继续说下去,不是被打断了,而是自行断在了此处。
聂明贤闻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入院的患者,可能非富即贵,然后各自开始大显神通。从住院手续的前后问题上,就开始各显神威了。”
刘煌龙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我必须把这个权限收回来,不然就乱了套了。”
“我们病区目前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是不适宜一些家境非常不错的患者来就诊的,因一旦出现了问题,虽然官司他们打不赢,但就怕他们把我们烦死。”
“以这些人的经济能力,将官司僵持个数年十年都不是问题,我可不愿意以后天天打官司。”
“因此,优先近平民化,是最保险的。”
“没有人能够保证初期的临床试验,完全不出一点问题。”
刘煌龙说到这,双手放在了胸前,整个人都一正:“而我们的百姓朋友,其实对不完美的容忍性是最强的,只要能抱住腿,遗留一些小的问题,比如说麻木啊,疼痛啊,或者跛行,他们更纯粹地只想到你的好。”
“越是家境优渥的人,就越愿意将医疗行为当做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给你最高的价钱,你给我最好的服务,公平对等!”
“一些成熟的术式,可以相对对等,能有把握,但毁损伤的保肢术、功能重建术等,没办法保证细节的。”
“但我们能保证大方向,这样的大方向,无法让病人完美的出院,但能够极大地助益他们的生活,这就是我们做这些的意义。”
“先近平民化。”
聂明贤的目光一锁,耷拉下头,移到了墙壁旁边,低声喃喃了几句。
方子业虽然没听清楚聂明贤的内容,但偏头看到聂明贤低头沉思,眼角偶尔快速眨动,偶尔慢慢泛动的交织一幕,也能猜出来他说了些啥。
在京都当医生,很难的。
“刘教授,您的考虑是对的,我个人也是这样的想法,这种不确定的术式,前期最好是遇到什么就做什么,遇到谁就给谁做手术。”方子业道。
“所以,住院排序的权限,我们必须收回来,不注意这些细节,我们的课题很可能就会崩掉。”
“之前我就讲过这样的问题。”
“好吧,不说之前了。”
刘煌龙接着又说:“子业,你猜,为什么你师父邓勇和韩元晓两个人,为什么都会被放去隔壁啊?”
方子业马上微微低头。
这件事或多或少地与他有关系,是他给黄凯发了信息,然后黄凯发去了恩市疗养院。
刘煌龙见方子业不答话,就又道:“人都是怕死的。”
“当程序不能正义和公正时,结果的正义和公正就会被怀疑。”
“医疗行业依旧如此,你说,之前科室里都能被投一些乱七八糟的名目,以后会不会也能投啊?”
“再引进来什么药,在病人无知的情况下,也给后来的他们用了。”
“想拿他们当试验品,根本不可能。”
“莫说是韩元晓和你师父会下课,副院长被下课,你只要出现了类似的事情,你就得给我走。”
刘煌龙继续说:“从恩市疗养院过来的患者,每一个都要谨慎对待,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被发现了之后,我们就很危险…你们别看我。”
“我也没有经验,但我岳父进过保健组,有一些人在汉市的保健任务,他全程跟过的。”
聂明贤和方子业闻言恍然大悟。
方子业眼睛一睁:“还好有你,刘老师。”
心里暗道,原来如此。
方子业就说呢,怎么自己只是和黄凯讲一句话,就闹出来了这么大动静,他们其实不是为了我方子业,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
不确定的安全因素,一律走开!
刘煌龙闻言指了指方子业道:“什么叫还好有我啊,还好有你才对!~”
“你知道为什么恩市疗养院的人,愿意从恩市转来汉市的中南医院?”
“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不是冲着这里的高干病房来的,是冲着你方子业来的。”
“他们说你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为人纯粹,技术纯粹,值得信任。”
刘煌龙说完就破口大骂起来:“妈.的,这十二个字,妈的足够你混到教授级别往上走了。不,甚至还要远。”
“怎么就没人这么形容过我呢?”
要知道,当前在恩市疗养院项目里的人,可不止有‘患者’、‘被疗养者’,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人员。
方子业的名字进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有个印象后,基本上就是看到名字就提啊。
都不用外人特别去打招呼了!
方子业认认真真地看着刘煌龙的嫉妒只持续了几秒钟,在刘煌龙“发紫”脸色恢复正常一幕被确认后,方子业道:“刘老师,我个人觉得,我还是一个相对比较纯粹的人。”
“当然,刘老师您和贤哥两个人也是。”
“贤哥,关于毁损伤治疗方面,从理论,到程度分型,再到标准的术前检查结果、相应专科的基本技能,我都差不多整理好了。”
“目前还在校对,我的意思是,刘老师你和贤哥也帮我校对一下吧?”
“我的第一批就只是发了小师门和邓老师。”方子业细声邀请。
新术式成果的推广和推进,理论当先。
没有理论铺路,一切都是白瞎。
就算是错误的理论先行,那也是理论铺路,然后不断的纠正回正道。
聂明贤听后就有意见了:“子业,你怎么这么不厚道?”
“这种好东西整理出来后,你不第一个发给我?我算不算你最纯正的粉丝?”
“清创术我是第一个吧?缝合术我是第一个入门吧?切开术、肌腱缝合术。”
“除了神经缝合术被兰天罗抢了先,哪个我落后了?”
刘煌龙也点头:“不厚道,相当不厚道,聂明贤,你这个朋友没交好啊。”
“还是感情没到位。”
接着偏头,对着方子业咆哮佯怒:“你倒是快发啊?当鱼饵钓鱼呢?”
刘煌龙的长脸如马,开骂的时候短眉相靠,小眼睛,粗鼻子,那就是活脱脱的囧字。
聂明贤的幽怨眼神与圆头鸢脑配对,都刺入到方子业的眼帘后,方子业轻轻一笑:“贤哥,我昨天和你一起值班,我拿头发?”
刘煌龙的右边嘴角翘了翘:“哼,哼……”
方子业没有在聂明贤二人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只看到了两个诚挚的学者,再偏头,窗外的内科大楼仿佛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天大道与欣欣向荣的远方。
烈日与细雨在轮流浇灌……
(本章完)